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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7:24:02 作者: 茶茶木
忽的,她的手仿佛被人牽住了。
有什麼冰冰涼涼的,貼在了她的手腕之上。
池魚被這涼意喚醒些神識,睜開淚眼模糊的眼,依稀望見床邊守著的人一身玄袍墨發。
他微涼的指尖擦拭掉她眼角的淚水,輕輕托著她的臉,
俯身下來,在她垂淚的眼角落下輕輕一吻,似是心疼,啞聲:「魚兒,莫哭了。」
第170章
池魚豁然睜開眼,從床上彈坐起來,
手扶上臉頰,仿佛那裡還殘留著誰的體溫。
然而側目望去,房中空寂無人,陽光靜悄悄泄入窗格,早已日上三竿。
竹香聽到她醒來弄出的聲響,推門入內:「小姐可感覺好些了?」
池魚含含糊糊應了句還好,就著捂臉的姿勢揉了一下腫成核桃的眼睛,心想,是夢吧。
夢見前任,這很正常。
所幸不是帶顏色的,不然她都要唾棄自己道心不堅,藕斷絲連了。
隨後便一低頭,看見了自個手腕上綁著一枚冰藍的絲緣珠。
池魚:「!!!「
她原地呆滯了三秒,像是被火燎到了,蹭地從床上跳起來,撲到竹香的面前,舌頭險些捋不直:「昨天,昨天有誰進我的房間了?「
竹香被她撲了個滿懷,剛打好的熱水潑了大半,狼狽而驚慌地將她看著:「小姐你這是怎麼了?沒有誰呀,只有沉葉先生將你送進了臥房。」
「然後呢?」
「然後我給你準備了醒酒湯,他端過來給你餵了湯藥,就在我的催促下走了。」一頓,見池魚表情微妙,解釋,「他雖然是小姐的先生,但到底男女有別,我總不能讓他單獨留在你房中。」
池魚眨眨眼:「意思是,他沒單獨和我待?」
臨殷從不會在人前主動與她親近,若竹香在場,那便不可能的。
竹香一卡,漲紅了臉,囁嚅:「我去準備醒酒湯的時候,無□□之力,便暫時容他一人同小姐……」說著,似乎猜想到什麼,臉上血色唰得一下褪盡,磕巴顫抖著,「難、難不成他趁人之危,欺辱小姐了?!」
竹香像是天塌了一般,腿一軟便要跪下來。
池魚忙扶住她,心不在焉:「……沒有沒有,你想岔了,不是那麼回事。」
她從竹香處了解了消息,想清楚其中原委,
頓時腦中一陣昏天黑地,呼吸不暢。
她受到了很大的驚嚇。
她不認為臨殷是在沉葉走後來的,
因為迷迷糊糊的夢境之中,臨殷附身抱著她的時候,雖然是一身與沉葉截然相反的玄袍,池魚卻模糊能感知到他身上的氣息,是近十年以來,她熟悉的、獨屬於沉葉的冷香。
臨殷的潛伏做得細緻,不僅演技驚人,連渾身的氣息和薰香都細心地替換了,池魚便是同他同住在一個學堂近十年,都沒發現一絲蛛絲馬跡。
他唯一露餡的就是昨夜。
事出緊急,他切換身份得太過匆忙,來不及也不可能換掉身上的薰香。
或許是知道瞞不住了,於是乾脆破罐子破摔,直接將絲緣珠綁在了她的手腕上,自爆身份。
還銘刻了小型法陣,以她目前的修為根本破除不開,解脫不掉,直接鎖死了。
池魚呆呆地看著那久違的絲緣珠良久,抱著頭,痛苦地□□了一聲。
她這幾年,簡直逃了個寂寞。
竹香看她的表情一時恍然,一時驚慌,一時抿笑,一時為難地糾結著,生怕她受了什麼大的刺激,委婉道:「小姐若是遇了事,不便與我言道。還可以同城主與城主夫人說,切莫憋在心裡,把自己憋壞了。」
池魚慢慢、慢慢靠著床沿,坐在了床邊踏腳的地毯上:「我想先自己靜一靜。」
竹香眸光複雜且關切地盯住她好一會,點點頭:「那我先告退了。」
「恩。」
拋除開最開始得知自己馬甲被扒、無處可躲的心慌意亂,
池魚意識到臨殷就是沉葉這一事實之後,忽的切入了另一種境界的心亂。
她開始抓不住思維的重點,反反覆覆回憶起他昨夜那個吻。
溫柔安撫的,仿佛捧著稀世珍寶一般的小心翼翼。
她的心一半飄到了天上:臨殷用十年隱居在一個小小的蓬蒙城,總不能是貪圖這丁點兒大的城池,他的目的只有她。
更何況她記得清清楚楚,昨夜他喚了她的名字:魚兒。
另一半則被現實與求生欲拉扯,穩噹噹地沉進了地心:臨殷因何事而隱居蓬蒙,又從何處、何時得知她的馬甲,一切未得定論之前,都只是她的猜測。倘或事情不如她想像那般,是走的言情本,那她最後一層馬甲掉了,便意味著她最後的求生機會也被掐斷了。
據她所知,臨殷至今沒有突破大帝級別——而現在的時間點,分明已經過了原線,【本源之種】的副作用已經出現了。
池魚在床下床上磋磨了小半個鐘頭,
忽然某一個瞬間,腦中兩邊各執一詞,躁動爭論不休的心思一併安靜下來。
既然已是死路,不妨做個明白鬼,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早死早超生。
她猛然坐直了身體,指尖靈氣一轉,便滲入了絲緣珠內。
冰藍色的珠體閃爍著輕微的螢光,
短短的幾秒時間,從未有過現下這般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