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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7:19:06 作者: 每天葬一朵花
她走了,路行則不會讓倪洄餓肚子,想必是早早下了班,現在該是在做飯吧。
她乘上電梯,想像著自己能久違的蹭上親爸的一碗飯。
二十四樓到了,她掏出鑰匙串,找到了那把多年不用的鑰匙。
輕手輕腳的進門,客廳里亮著燈卻沒人,她拐進廚房,沒有如願看到路行則的身影。
她回到客廳,把倪洄的電話從黑名單里拉出來,隨後撥打了出去。
電話鈴在主臥響起。
路彼彼沒耐心等倪洄接電話,直接到了主臥門口。
想抬手敲門,卻聽到門內的對話。
有男聲問:「誰啊?」
女聲答:「我那個明星女兒。」
路彼彼的心徹底沉下十分。
我那個明星女兒!
不是我們那個明星女兒!
一串火自她腳心燒上五臟六腑,燒斷了那棵叫理智的弦,現正噼里啪啦的斷裂。
她不客氣的推開了房間門,電話里還響著等待接聽的電話鈴聲,而等待接通和猶豫著要不要接通的兩人已經在門開的那一刻大眼瞪小眼,看到了彼此。
路彼彼看到那個與自己九分相像的親媽躺在一個她並不認識的男人懷裡,多年以來,總算在路彼彼面前露出了一絲慌亂。
「你......你怎麼回來啦?」
路彼彼必須得深深喘氣才能□□呼吸,她不看那個陌生的男人一眼,甚至連看自己親媽都覺得眼髒,儘量調整呼吸,她問:「我爸呢?」
倪洄勉強收回了自己的慌亂,同時拾掇起被她拋棄多年的羞恥心,從男人的懷裡起來,從旁邊拿起一套睡衣,一邊穿一邊說:「在醫院!」
呵,在醫院。
老公在醫院,她卻在老公買的房子裡跟另外一個男人廝混。
路彼彼噁心到差點把今天的咖啡吐出來,她「啪」的關了門,躲避髒東西似的從屋裡逃出來,下了電梯。
她對醫院很熟,便很輕易的找到了倪洄所說的房間號,輕輕的推開病房門。
普通病房裡兩個床位,最裡面的床位前圍滿了病人家屬,吵吵鬧鬧的安慰床上的病人。
外面的病床上住著路行則。
他並沒有把注意力放到開門的人身上,躺在床上百無聊賴的把玩著針水管。
路彼彼開門後並沒有做什麼動作引起路行則的注意,只靜靜的看著,思考著。
那封信她已經信了十分了。
她長久不進門,即使路行則不注意,其他人也注意到了。
有人朝這邊看來,看到路彼彼後一驚。
「天吶,這不是易朽嗎?」
這一聲成功把屋內所有人的目光聚集過來,包括路行則。
路行則轉過頭來的動作堪稱僵硬,宛如用0.5倍數播放電影。他的眼下掛著重重的眼袋,睜眼看路彼彼的時候有些費勁。
路行則上學時是班裡最不起眼的學生,又胖又黑,眼睛還長得極小,眯起眼睛看人時像極了鄙視,總讓被看的人心裡不舒服,為此還挨了不少打。
就這樣一個男人,竟從初中開始就肖想校花倪洄。
路彼彼徹底把門打開,進門前手機響了起來。
是苟一言的電話。
哦,她都忘了,今晚跟苟一言有約定呢。
路彼彼的作文從來沒拿過及格分,字寫得頂漂亮,語言表達能力卻是零分。
她一時間找不到一個形容詞來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像喝了醋,又像點了炮仗,一會兒酸,一會兒噼里啪啦的疼。
她回想那封信,也回想《心尖寵》的內容。
小說中,或者說,上一輩子的聖誕節那天發生了什麼呢?
她記得的!
嚴夢西邀請宋漓漫到家裡過聖誕節,剛跟路彼彼大吵了一架的苟一言負氣回家,給宋漓漫倒酒夾菜,一家人吃到興頭上時,路彼彼的電話不合時宜的打了進來。
嚴夢西命令他不得接,他最終也沒接通那個電話。
如果信上說的是真的,聖誕節那天,也正是路行則自殺的日子。
手機鈴聲響了一會兒停了,路彼彼安靜的進入病房,已是淚盈於睫。
她反覆告訴自己:要相信他,要相信他。
重複得越多的時候,腦中就會有人質問她:
路彼彼,你有底氣麼?
她現在腿都是軟的,底氣這種東西她上哪兒找去?
艱難地走到路行則面前,她慢慢蹲下,靠在床沿邊上,略微哽咽的叫了一聲「爸」。
......
別墅內,冷白的燈光被一室的玫瑰映成暗紅。
都說玫瑰象徵愛情,可這樣的愛情爛大街了,喜歡玫瑰的人顯得不那麼高貴。
路彼彼卻喜歡得很。
苟一言每次送她玫瑰的時候,她的笑直達眼底,令人舒心。
苟一言愛路彼彼的方式永遠是投其所好,她愛熱烈的玫瑰,哪怕她是個清淡成泉水的人,他也熱烈的送。
她喜歡錢,他就絕不讓她缺著。
她愛珠寶首飾,愛綾羅華裳,他能給的都給,不能給的盡力給。
他如願在新家擺上了滿室的玫瑰,手裡攥著鑽戒,想著路彼彼的樣子。
這些本該在她畢業典禮那天送出去的,如今雖然晚了幾個月,倒也終於可以送出去了。
她應該會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