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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7:19:06 作者: 每天葬一朵花
    他越拍越懷疑當初堅持用新人演員的決定,新人演員雖可塑性強,但經驗不夠,經常NG。

    工作人員倒不遭罪,最遭罪的是路彼彼。

    拍到現在,女皇陛下的衣服一件沒減少。天倒是越來越熱,在太陽底下穿那麼厚的衣裳和如此重的皇冠,旁人看上去都累。這樣的條件下,她竟一條戲沒出錯,每條戲都表演得酣暢淋漓。

    反而是跟她搭戲的演員,墨玖還好說,畢竟演藝經歷豐富。其他人,就連男主角關鳩都不斷NG重來。

    路彼彼每天這樣堅持,連甘遙看了都替她累。

    他喊停之後,尤有餘和王曉莉跑上去,一個給路彼彼擦額頭的汗,一個給她補妝。

    甘遙看得暴躁——本來可以不受這罪的。

    他對著剛才犯錯的演員就是一頓臭罵。

    「到底行不行?不行就換人!」

    龍套演員能接到有幾句台詞的戲份不容易,難得有這個機會,他當然不想放棄。

    甘遙怒極的時候,哪怕氣話聽上去也像真話。

    整個劇組在一瞬間寂靜下來。

    導演發脾氣,沒人敢多說一句話。

    尤有餘把路彼彼臉上的汗擦乾了,又轉身去拿水。

    礦泉水瓶里插了吸管,看上去有些滑稽。

    但是為了唇妝不花,她只能這么喝。

    這樣燥熱的天,人的確容易急躁。

    她的嗓子眼火辣辣的,想多喝點潤喉,又怕喝多了待會上廁所不方便,只能忍著。

    喝了一小口水,路彼彼在寂靜中發聲,勸道:「導演你收一收,本來人家還記得一半的,你這一嗓子吼了,指不定人家全給忘了。」

    她朝尤有餘招招手,尤有餘瞭然,把劇本遞給她。

    她拿著劇本,拖著身後長長的裙擺,把劇本翻到這段戲的台詞部分,遞給被吼得快哭了的小演員。

    小演員是路人臉,身高不出挑,不帥,但五官標緻,仔細一看的話很令人舒心。

    「趕緊記吧,平下心來才記得牢。」

    小演員顫抖著手把劇本接下,來不及說謝謝,路彼彼就轉身走了。

    龍套演員是拿不到全部劇本的,這還是他第一次碰到演員手中的劇本。

    他拿著,手抖了又抖。

    這麼一番動作,又把路彼彼累出一身汗。

    導演「哼」了一聲,脾氣收了收,像責備又像無可奈何的說:「就會做好人,最遭罪的還不是你。」

    小演員的台詞就三句話,他頂著壓力,再次把台詞熟悉了一遍,戲重新開始。

    烈陽炙烤著大地,連植物都被曬秧低頭,活人更是難捱。

    苟一言想起墨玖說的中暑,心有些酸。

    他果然還是改不了心疼路彼彼的惡習。

    「這就是你說的開心?」他站在不遠處,將場上的一切收入眼底,問旁邊的墨玖。

    墨玖從來不和苟一言持相反意見,按照慣例,苟一言既然對路彼彼的「開心」表示了懷疑,她就該順著他的話否定在他面前說路彼彼開心的自己,以息聖怒。

    然而此時此刻,她望著路彼彼,想起她跟自己對台詞對到興奮時捂臉在沙發上打滾的模樣,突然就不慫了。

    「拍戲是辛苦,但她的確是開心的。」

    苟一言果然不愉,拉下臉來,不信。

    墨玖再斗膽說了一句,「老闆您......或者壓根就不了解路彼彼!」

    這句話說得膽大包天,苟一言果然賞臉瞪了她一眼。

    她連忙後退遁走,說完就跑。

    苟一言收回眼,繼續盯著場上的路彼彼。

    蘊繞在臉上的黑,突然間散去不少,透著些許明朗。

    演員沒再出錯,這段戲就拍得順利許多。

    戲成功過了之後,剛才被責罵的龍套演員跑來,站在路彼彼面前,因過於緊張而紅了一張臉。

    「路妹妹,剛才真是太謝謝你了。」

    路彼彼被這聲「妹妹」喚得一愣。

    以她的演技,江湖上不該尊稱她一聲姐姐?

    小演員似乎看穿了她心中疑問,解釋道:「我比你早畢業三年,年紀比你大些。」

    路彼彼還想拿江湖地位來說事,忍好久才忍下去,這才說出一句「不用謝!」

    男子盯著她仔細看了兩眼,突然做起了自我介紹。

    「我叫白岸,待會再抬你一段路就要告辭了,雖然你不一定能記得我,但能跟你搭戲是我的榮幸。」

    路彼彼惶恐至極,只能回道:「能相遇都是緣分,不必介意。」

    白岸笑了笑,舉著劇本說:「接下來還有兩句台詞,我下去好好記一記,保證不再連累你。」

    人走後,關鳩在旁邊冒了出來,問路彼彼:「你不覺得滲得慌嗎?」

    路彼彼不解,「不覺得啊,我熱得很。」

    關鳩就像看一朵奇葩,轉過彎問:「你知道你為什麼會這麼熱嗎?」

    路彼彼當這是一句廢話。

    「穿這麼多當然熱!」

    「不是。」關鳩舉著小風扇在身前吹得起勁,「那是因為有一雙火辣辣的眼睛正□□的盯著你,你再不給這雙眼睛降降火,小心它把你給烤熟了。」

    路彼彼聽言一驚,連忙四處梭巡。

    於是看到不遠處打著傘還吹著風扇的苟一言。

    關鳩形容不對,這目光哪是火辣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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