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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7:14:28 作者: 晨曉茉莉
    柳二丫也是這麼覺得,她掰著手指數, 「我爺我奶病了,村里要把三房除族,還要給柳春生分家,分完家還要給他建三間茅草房免得他們兩個被凍死, 另外還有栓子也要接回來下葬,是有一堆的事。」

    「不過那些都和我們沒有關係,只要等栓子下葬的時候再來一下就好了,其他的有爹娘在就行了。」

    「其實我今天也可以不用來的。」

    「但我又不太放心。」

    柳二丫先是沮喪,後又高興起來,「不過現在好了,分家以後各家管各家的事,我爹娘和石頭在縣城住得好好的,以後估計很少回村子了。我要跟我爹娘說,讓他們把村子的田地都租出去,以後就像其他的城裡人一樣,每年收些租子。」

    「對了,我們家要不要也買一些地啊?」

    柳二丫側著身子,興致勃勃地跟陶硯道:「我們現在攢了有一百多兩銀子了,你這次立了功,縣衙估計還會有賞賜。那我們要不要像你乾爹乾娘家那樣,在城外或者縣城附近的村子買塊地,做個小莊子?」

    「我以前聽乾娘說過,在地里種些糧食,再種些菜,然後請幾個長工打理著,每年只需要給他們一些糧食,其他的就都是我們家的了。」

    「乾娘家的長工,每隔兩日還會送菜到家裡來。」

    陶硯卻有些心不在焉,等柳二丫把話說完,他壓低了聲音道:「二丫,知縣大人跟我說之前用竹子引水,然後石縣糧食增長的奏摺已經遞到了京城,朝廷封賞也下來了,但這些日子縣衙都在忙著『轉胎丸』的大案,所以沒往外頭說。」

    「我可能要升官了。」

    柳二丫驚訝極了,「升官,你要升官了?升什麼官啊?是捕頭嗎?」她自問自答,「不對啊,縣衙就三個捕頭,你乾爹他們還年輕著呢,沒這麼快輪到你。」

    「那你要做什麼樣的官?」

    陶硯回想著今日臨下衙時魏典史說的話,「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魏大人會升任主簿,然後典史一缺便空了出來。魏大人說,若我能在明年縣試取得功名,那便有幾分可能,如若不能,知縣大人也會有所賞賜。」

    功名?

    柳二丫對功名可聽得太多了,自從柳春生讀書之後,時不時就能聽到。尤其是最近的兩年,雖然他一直沒考中,但她的耳啾恃洸朵都要聽出繭子來了。

    「你是要去考秀才嗎?」

    「對了,我記得之前蒲大人兒子送了一箱書,你還看了呢,說是不好辜負了別人的一片心,那些書你看完了嗎?」

    陶硯看著她高興的樣子,自己也跟著高興起來,「都看完了,從明日起我會再仔細研讀,現在離明年三月還有大半年,二丫,我不會讓你和娘失望的。」

    柳二丫:「嗯,那我給你燉湯喝,娘教了我好些方子。」

    夫妻兩個正說著話,突然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這麼晚了誰還會過來啊?

    兩人對視一眼,然後陶硯出去開門,柳二丫則慢步跟在了他的身後,不久就看到他領進來一個頭髮斑白,留著鬍鬚的一個中年男子。這人看起來四十歲左右,一身布衣,面容愁苦好像有什麼心事。

    柳二丫覺得這人有幾分面熟,正想著他是誰呢,就聽到今天一句話都沒說的黃氏驚訝地喊道:「爹!」

    「是黃夫子。」陶硯道。

    黃夫子,那就是黃氏她爹,柳春生的岳父啊。

    柳二丫看著黃氏在她爹的懷裡失聲痛哭,下意識就開始找柳春生的身影,然後就看到他不知道被誰綁著,然後被一塊髒兮兮的布堵著嘴扔在了一個角落裡。看到黃夫子來了,他很激動地往這邊挪動,嘴裡還發出了嗚嗚的聲音。

    黃氏的哭聲也驚動了柳村長等人,他們紛紛過來打招呼。寒暄過後,柳村長把柳氏一族打算將柳樹樁這一房除族的事情說了,見狀,柳大樹和柳樹根也如實轉述了剛剛柳大河決定的分家、以及栓子的安葬之事。

    在黃氏的哭聲里,黃夫子沉默地聽著,久久未發一語。

    看著他這幅深受打擊的模樣,柳樹樁心裡有幾分不忍,他看著角落裡狼狽的柳春生,再看看痛哭的黃氏,想了想道。

    「樹樁連累了親家和侄媳婦,還害得栓子丟了命,若是侄媳婦想要合離,那我們柳家願意寫一份合離書」

    但黃夫子斷然拒絕,「黃家沒有合離之女。」

    黃氏震驚,心裡壓著的話脫口而出,「爹!我不要留在這!」她看著她爹,不敢置信地大聲喊道:「栓子,栓子死了,我兒子死了啊爹!要不是婆婆非要我吃那藥丸子,他也不會生病,不會死。」

    「公爹被除族了,夫君他還想認大伯做爹,大不孝。」

    「爹,我要回家,」黃氏流著眼淚,「我要和他合離,我要回家去,爹我以後都不要嫁人了,我想回家待在爹娘的身邊。」

    「對了,我娘呢?我娘現在怎麼樣了?」

    黃夫子的表情隨著黃氏的述說變幻著,當聽到黃氏說柳春生想把自己過繼給柳大樹的時候,他震驚地看向了角落裡的身影,表情複雜。

    不過他還是堅持不合離。

    「黃家沒有合離之女,你娘也不會同意的。」他說完了此話,然後站起身對柳村長等人道:「諸位見諒,我外孫死了,我女兒她傷心過度,便有些胡言亂語。請諸位看在老夫的面子上,包容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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