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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7:14:28 作者: 晨曉茉莉
    就在柳二丫家一邊養兔子一邊準備她的嫁妝的時候,城裡的陶家也為了陶硯娶媳婦的事忙活起來。之前兩家已經走完了六禮,定下了婚事在了三月初七這一日辦,那是一個百事皆宜的好日子。

    三月初,丁氏就讓人來把家裡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打掃了一遍。

    因為陶家沒有準備另外的屋子做新房,柳家也已經把聘禮和嫁妝的大頭換成了宅子和山地等費錢的大件,所以兩家商議之後覺得不用再另外置辦家具了。

    陶硯那屋子就是現成的。

    因為他們家從前任知縣那兒拿到這宅子的時候,就什麼都是齊全的,後來因為要把後面的第二進賃出去,丁氏還讓人把正院和廂房都搬空了。除了擺出來的這些家具之外,家裡堆雜物的屋裡還有呢。

    柳家真要搬一屋子家具進來,還沒地方放。

    這些家具都是上好的木頭,用幾十年也不會壞,上面還有不同的雕花。不過辦喜事總是新的好,於是丁氏又把陶硯那屋子的牆、門窗、床、柜子、桌椅板凳等統統刷了新漆,就連窗戶紙都換了新的。

    辦完之後她滿意地點頭,然後扭頭看著家裡別的屋子覺得不太相配,乾脆又把人喊了回來,將家裡其他地方都刷了一遍,窗戶紙也都換了新的。

    「陶硯他娘,你這漆一刷,窗戶紙一換就跟新屋子一樣了啊。」許嬸子去送衣裳回來看到這一幕,很是驚訝。

    丁氏笑道:「畢竟是辦喜事,刷一層漆也好看些,不然柳家人一來看了這邊桌子亂七八糟是陶硯十歲那年擺弄匕首劃的,那邊牆上墨一大塊是陶硯八歲那年調皮塗的,那我們陶家可就要沒臉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陶硯正好進門呢,頓時就無語了。

    「娘,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你怎麼還記得。」

    「哪裡記不得,再過二十年娘都記得呢。不過你放心,娘都給你整治好了,等二丫來了什麼都見不著,你用不著覺得丟臉。」丁氏拍了拍他的手臂,「成親之前你都不要到後頭那屋睡,知道不知道?」

    「按規矩新房是不能住人的。」

    「娘給你拿副鋪蓋,你就先在前面的書房委屈幾天,沒事別到後頭那屋去。昨天請了你乾爹乾娘來幫忙鋪好了床,去多了沖福氣不吉利,對你和二丫都不好呢。」

    「讓我去我也不去。」

    陶硯小聲嘀咕,「娘你弄得一屋子紅彤彤的,晃眼得很,哪裡是能睡人的樣子。」他昨天晚上不小心走進去還嚇了一跳。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

    丁氏氣得打了他一下,「成親就是要喜慶,沒紅怎麼能算是喜事呢?不但屋子要布置成紅的,衣裳也要穿紅,還得是大紅、正紅。」

    「你這話傳出去了,別人還以為你不想成親呢。」

    「我不是不想成親。」

    陶硯的氣勢弱了下來,「我就是覺得到處都是紅的,很彆扭,紅鋪蓋紅帳子大紅花,娘你還讓人送了紅燈籠紅蠟燭紅碗紅筷子紅臉盆,刷的漆也都是紅的。在這樣的屋子裡待著,人都要變成紅色的了。」

    真的太紅了。

    他昨晚在紅彤彤的屋子裡待了一會兒,出來不管看到哪兒又都有紅色的東西,早上出門的時候險些覺得天上的雲都是紅的。

    許嬸子沒忍住笑出聲來。

    丁氏也想笑,不過她臉一板,「胡說,人怎麼可能變成紅色的,那不成妖怪了嗎?你放心,也就新婚第一個月要穿紅,喜慶呢。等後面你們想換成什麼色就換成什麼色,只要不是白的就行。」

    白的陶硯也不敢換啊,不得被他娘打斷腿。

    丁氏也知道他不敢換,那話不過是說笑罷了,母子兩個說完閒話,丁氏問起了正事,「你這次成親,衙門給了幾天假?」

    「九天。」

    「不錯,」丁氏滿意點頭,「回門都夠了,你還可以多在家待兩天。對了,你可有請你那些同僚們來家裡喝喜酒?」

    「請了,」陶硯道:「乾爹和溫叔都說會來,平日裡和我一同當差的七八個兄弟們也答應了來,他們還會跟我一起去柳家迎親。」

    「對了,娘,今天下衙的時候正好在門口遇到了典史大人,他聽說我要成親,也說要來喝一杯喜酒。」

    丁氏一驚,「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早說?可是典史魏大人?」縣衙的典史雖然是不入流的官,沒有品階,但其他人往往也喊一聲『大人』。

    陶硯點頭,「對,就是他。」

    「他怎麼會來喝喜酒呢?」

    丁氏奇怪,因為這位魏大人是跟著現任知縣大人一起來的,若是前任知縣大人留下的人比如驛丞等人,那丁氏不會覺得奇怪,沒準和陶硯他爹有交情呢,聽說陶硯成親便想了起來臨時過來喝一杯喜酒也不奇怪。

    但典史魏大人不一樣啊。

    他可是現任知縣大人的親信,兩家之前更是從無來往,這樣的人突然說要來喝喜酒,可不把丁氏嚇了一跳。

    「不行,我得去打聽打聽,而且既然典史大人要來,那得請陪客啊,他和你做倉大使的溫叔以及做捕頭的乾爹可不一樣,那是讀書人呢。娘得找個人在席上陪他說話,不然可就要失禮了。」

    陶硯不太懂這個,「娘,都聽你的。」

    丁氏想了想,「不如就前街的張秀才吧,他經常去別人家吃席,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他是明白的,不像我們後屋的崔秀才,書呆子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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