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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7:06:28 作者: 言言夫卡
    顯然,回頭之路已經閉合,並非他走過的那條路了,他現在只能前進。

    傅君度的心底不知不覺多了幾分煩躁。

    他剛剛向前走了幾步,就覺察到了這幾分燥意,頓時停住了腳步。

    純黑之地不會讓他煩躁,他歷經的試煉不知有多少,也曾經在這樣的純黑之境中凝神靜修,於他來說,純黑與純白本應並無差別,外界重重絕不會干擾他的道心。

    所以,無論他是否願意承認,他都清醒地認識到,是虞明瑤的失蹤讓他感到了不安和煩躁。

    他雙袖一振,席地而坐,純黑之中,閉眼與否並無區別,照壁自觀,開始調整自己的道心。

    與虞明瑤相處的所有畫面在他面前浮光掠影般流淌,她在滿天霞光中的笑容,在黑夜之中搭上他的手,對他紅唇微啟吐出「我要你」三個字。

    黑暗中,傅君度的眉頭越皺越深,他連著掐了好幾個清心咒,無情道的無上心法也在他體內運行了好幾個周天,堪堪平緩了他心底不知從何而起的波瀾,這才緩緩站起身來,繼續向前走去。

    黑暗終有盡頭,等他走出黑暗的時候,入眼是與虞明瑤所見一模一樣的一幕。

    只不過蓮花上的曼妙變成了羅衫半褪的美人們。

    美人們嬌聲嫵媚,比之前畫舫之中更加活色生香,但傅君度神色毫無波瀾,衣袖翻飛,劍光如匹,已經將所有的幻象都斬盡,劍鳴聲迴蕩於空氣上空,卻突兀地戛然而止。

    震盪的小劍停留在了雪膚前,不得寸進。

    那荷花上的美人竟然長了一張與虞明瑤一模一樣的臉!

    世界寂靜,被劍光掃過的美人與荷花全都消失,碧水蕩漾,天地之間只剩下了這一瓣花,黑衣青年踩蓮花停步,劍氣吞吐,紗衣美人雪膚嫵媚,懶散支起身子,勾唇一笑,衣衫隨著她的動作還往下又滑落了幾分。

    傅君度知道這絕不是虞明瑤本人。

    雖然是兩張一模一樣的臉,但面前的這張臉笑容少了幾分靈動,笑起來的弧度也不對,眼睛裡沒有那份狡黠,明顯是一個僵硬的……替代品。

    但就算是這樣的一個在他眼中漏洞百出、拙劣的替代品,他也下不了手。

    知曉他心意的飛劍嗡嗡作響,他的佩劍自然早已通靈,此刻發覺他這樣,發出了焦急催促的聲音,然而傅君度卻依然游移不定,下不了最後的決心。

    殺了吧。

    他的理智告訴他,他的三魂六魄都在向他齊齊振聲喊出這句話。

    殺了吧。

    傅君度飛劍微動,眼看就要在雪膚之上劃出一道紅痕。

    美人絲毫沒有發覺這絲殺氣,媚笑著向他爬來,她一動,就像是自動湊向了飛劍,於是飛劍驟然後退,仿佛生怕傷到她絲毫。

    另一面,虞明瑤剛剛和小總一起給滿池子的美男排了愛的號碼牌,這裡沒有筆,她乾脆用石子在荷葉上作劃痕,這會兒已經排到了八十七號,這荷花池近似浩瀚無邊,排序原本是枯燥無味的事情,但若是給美男排序,順便還能勾勾他們的下頜,看著他們為吸引自己的注意力而使盡渾身解數,那自然便是不一樣了。

    總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到了合體期以後,精氣神更好了的緣故,總之虞明瑤這會兒只覺得渾身的勁多得根本用不完!

    她就這麼逍遙到了九十九號的時候,突然發覺面前有了一朵比其他的蓮花更要大了許多倍的漂亮花朵,用來做一百號剛剛好!

    她興致盎然地躍了過去,卻發覺這花與其他的不一樣,上面竟然空無一人,反而在正中心的地方有一個長木匣。

    虞明瑤小心探出神識,發現木匣似乎帶了幾分縱橫的劍意,卻被困在了匣子中。

    這不會就是傅君度想要的那柄魂熄劍吧?

    好巧不巧,正好被她遇見了嗎?

    寶物周圍,一般都會有各種危險,雖然虞明瑤的神識沒有探出什麼,她卻也不敢貿然前進,乾脆試著用自家的御劍心法與那劍建立聯繫。

    她本來是抱著試試看的意思,畢竟之前傅君度說過,她的心訣是用來取劍的,雖然不知道具體的辦法,但試試也沒什麼,沒想到她這麼隨便一用,那木匣子竟然不安分地震動了起來!

    成功了!

    虞明瑤與魂熄劍心意相通,自然能夠感受到劍身上傳遞來的拼命想要脫困的意思,她凝神閉目,努力試著幫魂熄劍從盒子中掙脫而出。

    她所在的蓮花與傅君度所站立的蓮花緩緩旋轉,於秘境時空中悄然重合,卻又各自看不見彼此的存在。一面是黑衣青年躊躇不定,眉間諸多煩擾,一面是紅衣美人凝神取劍,一心想著拿到這劍就可以找傅君度履行之前所說的約定了,心中的愉悅浮現在臉上。

    木匣子中當然有厲害陣法,但到底敵不過有人匣子中劍心意相通,木匣子震顫了這半天,竟然向著旁邊傾倒了少許,又過了一陣,木匣子緩慢向著虞明瑤的方向移動而來,最後竟然距離蓮花的邊緣只剩下了幾步之遙!

    虞明瑤想了想,小心地順著邊緣走了幾步,正好到了距離匣子最近的地方,然後單手撐在地上,小心地探出手去——

    與此同時,秘境另一時空里,與她此時此刻的姿勢與位置巧妙重疊的贗品美人也嬌滴滴地伸出手去,似是想要抓住傅君度的袖袍,又或者想要攀上他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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