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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7:06:18 作者: 夏夜秋浦
這時,太后這邊的修士豎起了光牢,已經將這個城全部籠罩了。
長公主他們站在城中,就像是一隻只籠中鳥。
等著進了屋子,農婦指著地炕,說:「早年這邊總有山匪進城搶劫,城中的人都怕了,就在家裡找了些能夠躲的地方。我家這土炕上面是板子,下面能藏人,你們就躲在這裡,千萬別出來,他們找不到人就會走了。」
長公主頓了一下,有些吃驚地看著她。
她看到長公主這個表情,像是知道了長公主在想什麼,她說:「咱們這裡的人早年被宿枝救過,還救了兩次,第一次鬧山匪時,宿枝搜的山,把賊人全都殺了,還了我們一個清靜;第二次夜裡鬧青鬼,宿枝也不嫌累,就坐在我家門前畫符,給我們每家每戶一個隔斷氣息的香囊,叫青鬼夜裡抓不到人,又尋了法子殺了青鬼。而現在這天下這麼亂,宿枝反了自己的家,那肯定不會是會為了自己,而我們這裡的人都信他,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眼睜睜地看著他的家人被抓走,也不能讓上京的人拿你們威脅他,所以你們一定要躲好了,你們也別怕,咱都是粗人,也不懂什麼,但骨氣還是有的,肯定不會出賣你們的。」
她說完這句,把木板放了下來,往上鋪了一床髒被。
這個時候,左右兩側的人都自覺地來到她家,站在她家院中,一個人抱著雞,一個人作勢與對方吵架,幾個來回便把院子裡的腳印弄亂了。等太后的人來的時候,他們又帶著身上扭打的痕跡去看熱鬧了。
裝作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城裡也有那怕事的人,瞧見城被圍了,在人群中大呼小叫,活像是誰弄出的事,誰趕緊出去,別禍害大家。
這時他還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等太后這邊的修士嫌他吵,一把拉著他,問有沒有人看到牆上的通緝犯時,他這才反應過來一件事,知道可能是人跑到了這裡。
而場上無人說話。
那修士想了想,拉過了身旁的男子,運著氣,在城裡喊著,讓長公主出來,如果不出來,他就殺了這裡的人。
這時他踹了一旁的男人一下,踩著對方的頭,囂張地告訴對方,讓男子像是剛才那麼喊,把人喊出來。
可那剛才叫得厲害的人這會兒卻像是變成了啞巴,即便被人打得鼻青臉腫,直至被人打死,也沒有喊出一聲。
因為宿枝早前來過這裡,這裡家家戶戶掛著他除青鬼隱藏氣息的東西,擾亂了太后這方的視線。太后這邊的人找不到人,便一邊喊著長公主,一邊在城裡又殺了三個人。
城裡的人咬死了沒看到長公主,只向對方求饒。
長公主聽著外面的動靜,躲在陰暗的炕洞裡,總感覺周圍的空氣都被吸光了。
她呼吸不了,就推開了頭頂的東西,而夫郎像是早有所覺一樣,只在她坐起之後,笑著伸出手,理了理她臉側的碎發。
這間房裡掛著他們兒子留下的東西。
這城裡留著他們兒子走過的痕跡。
長公主看著那個藏著符紙的香囊,都能想像得到宿枝做這東西的不容易。
她看著看著,忽地笑了。
「以前,一直都覺得這孩子不做正事,把他那句以後要我在人前風風火火當笑話,現在才知道,這句話原來不是說笑的。」
她說到這裡,握著夫婿的手,與他對視一眼,說:「你要出去和我看看夏花嗎?烈日灼灼,可能會有些曬,也許會吹得我不如以前漂亮。」
夫婿笑容不變:「不管什麼時候,你都很漂亮,寧歡就像你。」
長公主覺得這話很對,就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她想了想,掏出來懷裡的藥,將兩顆毒藥放在了她與夫婿中間,惆悵地說:「早就備下了,長公主可以被抓住,但宿枝的母親不可以。而我是宿枝的母親,不會糟踐他的正道,也不能拖累他。」
「知道。」夫婿輕笑一聲,撿起了她手中的毒藥,說,「我知道你的心思,我們跑了這麼久,不過是還想見他一面,若是能一家人在一起,也挺好的……若是不能,就這樣吧。」
話音落下,他們推開了那扇門,單薄的身影迎著光走了出去,最後變成了兩條光線。
當宿枝尋著沿途信號找過來的時候,他只看到了車架遠去的尾巴。
他心裡起了一絲奇怪的感覺。騎著靈獸衝進城中,卻發現他來晚了。
太后的人走了。
他的父母也走了。
別說以後回到上京讓他們風光一把,他就連保住他們都沒做到……
而這些年他到底都錯過了什麼?
他堅守了這麼久,又守住了什麼?
在這一刻,他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像是想要逃避這件事一樣,睡了十五天。而在他睡著的這十五日,聶瀧扶持的傀儡打到了義州。
而妹妹寧歡,則在去他那裡之前遇到了清潭,被清潭幫了一把。經過清潭的手,被送回到宿枝的身邊。
沒過多久,陳已安經過意綾清醒過來。但因為前幾年受控於人,氾河之中敢反他的良善之人都被他殺了,這幾年篩選了幾次,留下的大多數都是一些品性惡劣的族親,因此在京中他找不到可以商量的人,便急匆匆地往義州去了。
此時的宿枝也在義州。
在陳已安找到自己那時,宿枝立刻想要抄刀殺了他。感情上宿枝已經容不下陳已安了,理智上宿枝能懂對方跑過來絕不是來演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