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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7:06:18 作者: 夏夜秋浦
    他說完這句話,一把扯過鄴蛟的衣領,暴躁地將鄴蛟拽到剛才幻影死了的地方,說:「方才你若是出手救人了,你也不會落得這般下場。」

    「怎麼,想要教訓我不救人是錯的?」鄴蛟冷笑一聲,「我是妖,你指望妖去救人,你怎麼不指望人不吃家禽?而你又見過哪個與雞鴨講道理的人?還是你見過為了阻止雞鴨上桌,而去與人大打一場的人?」

    奎聽了片刻,忽然露出了茫然的表情,他說了一句:「他說得有道理啊……」

    宿枝說:「你說得有道理,可你既然講究實力至上,自認悲歡不同,就不能怪我以力壓你,你既然想要以力壓人、以強說話,就不能怪比你強的人糟踐你,而若世間沒有規矩,人人如此,你覺得那時的世道能算什麼?你若被強者壓迫糟踐,心裡難道會為了弱肉強食本就正常,沒有半點怨氣不甘?你若有怨氣,你又何必來這套說辭?」

    宿枝嗤笑一聲:「你遭難時若是遇到旁人救你,難道你還要覺得那人多管閒事,再回到你那牢籠里去?倘若你今日被我控制,再遇到這群山匪,你覺得你與那父子兩人有什麼不同?你覺得那群山匪會不會轉過頭來殺你?」

    「而我要與你說的從不是你是妖,我是人,而是你是善,還是惡。」宿枝不喜歡妖就是惡,人就是善的說法,就道,「妖怎麼了,人又怎麼了,都有向善或是向惡的念想,而向惡者可以殘害人,也可以殘害妖,殘害六畜。人世分清兩域者不該看妖或人,應看善或惡。」

    「而你自認是個惡人,就要以惡去看事。」宿枝邪笑道,「就如方才你所遇的事,別說殺了,你長得不錯,被人拖走糟踐的可能都有,而你這般傲氣,你根本就受不了旁人糟踐你,你之所以能說出這番話,不過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我倒不是非要你說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在危害到自己的時候,你不出手,我不會說什麼,但在你有本事制止,卻因可笑的雞鴨說辭不動手的時候,那我只能送你一句,你若倒霉,也算活該。所以今日我對你做的事,你就受著吧。誰讓現在是我強過了你。」

    說罷,宿枝拿出鎖鏈,鎖住了鄴蛟的一隻手,另一頭自己牽在手中,就像是牽著自己養的牛一樣。

    他對著鄴蛟說:「你可以與人劃清界限,也可以與妖親近,但不管你以什麼身份出現,當你想要以你的力量去戲耍無辜之人、糟踐別人的時候,你就是錯的,你也要做好被我糟踐的準備。當然,如果你喜歡被我糟踐,你就當我這句話沒說,直接把衣服撩起來就是。」

    聽到這句,奎瞄了一眼宿枝的下半身,忽地咽了口口水,他說:「其實我也……」

    「閉嘴。」宿枝眼睛看著鄴蛟,嘴訓斥著奎,「這裡沒有你的事。」

    聞言,喜歡與人歡好的奎扁了扁嘴,走到了一邊去。

    等著宿枝與鄴蛟說完,奎又湊了過去,對著鄴蛟眉飛色舞地比劃了一番。

    「我偷偷看過,宿枝那話很不錯,若你真的不服管教被他糟踐了,你也不虧。」

    「閉嘴,滾開!」

    鄴蛟吃了虧,心裡正生著氣。就如宿枝所言,他在遇到宿枝之前,從未受過什麼挫折,從來都只有他為難別人的份,何時有別人為難他的時候。

    而今他受了宿枝的威脅,心裡已經是恨得要命,但礙於不想催動身體裡的子母果,他只能一邊以兇惡不善的臉冷冷地看著宿枝,一邊老老實實地跟著宿枝的步子走。

    等著走了一會而,鄴蛟忽然發現一件怪事。

    如今跟著宿枝的他經常生氣。

    可往年在寧水的時候,乃至在洪莽期的時候,他不管遇到什麼都鮮少有情緒波動。就連蛇女和珠藤的死,也只是在他心裡留下了淺淺的影子……

    他弄不懂為何跟著宿枝的自己經常生氣,便總臭著一張臉。

    宿枝可不管他在想什麼,宿枝這一路對他的態度可算惡劣。三人在一起每天都有打嘴仗,結尾通常是他不服管教,宿枝懶得說他,就把他按在地上,嚇唬他。

    又走了幾日,宿枝帶著他和奎來到了一個小鎮中,正巧遇到了鎮中送女嫁山神。

    宿枝看不得這種事情發生,又嘴硬,偏說要見識見識這裡山神是什麼樣,便攔下了送親的隊伍,讓人把轎子留在這裡。

    奎見此主動提議自己扮作新娘過去看看。免得宿枝他們鬧出的陣仗太大,那山妖跑了。

    宿枝知道他的本性,望著他那一臉藏不住的精光,挑了挑眉,轉頭拉了一下鎖鏈,對著被拽過來的鄴蛟說。

    「你去。」

    鄴蛟瞠目結舌地說:「只是為了抓住區區山妖,你竟敢……」

    然後鄴蛟嘴裡的話還沒說完,宿枝嫌他吵,一把捂住他的嘴,不顧他的驚呼,將他攔腰抱起,送到轎子裡便開始扯起了衣服。

    鄴蛟的臉不大,宿枝長手長腳,一隻手掌蓋過去,顯得鄴蛟十分羸弱可憐。

    而像被強搶過來的良家女子,鄴蛟奮力地擋了幾下,卻擋不住對方的怪力,纖細的手腕被對方的大手握住,宛如浮萍一般,只能被動的攀附著對方的力度,隨著對方的動作晃著身子。

    宿枝本是什麼都沒想,只是單純的給他換外衣,哪知抬起頭會看到他可憐兮兮的樣子。

    在宿枝和奎面前一向囂張跋扈的人此刻紅了眼睛,驚慌失措地縮著身子,不停地往轎子裡躲去,可憐的就像是受了驚嚇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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