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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7:06:18 作者: 夏夜秋浦
打定主意,鄴蛟繼續跟著宿枝。在來到下一個鎮子的時候,鄴蛟變成了一個看似被欺辱了的女子,並來到了宿枝的前方,在宿枝快走到這個地方時,起身跳入河中。
他本想假裝輕生,不承想這個地方有個心善的船家,他這邊剛沾上水,就聽到撲通一聲,有誰遊了過來,將他撈起放在了船上。
緊接著就是宿枝的一句:「那有船,我們坐船回遠山吧。」
說罷宿枝向船家招了招手,船家靠了岸,把宿枝和奎接到了船上,奎這才看到船上還躺著一個人。
這人一頭黑色的捲髮凌亂地披散著,彎眉淺眸,長睫上翹,有著一雙不管看誰都是含情帶笑的多情眼眸,生了一張極為俊俏的臉孔。
「她」裹著一身溫婉的曲裾,內搭棗紅,外披白色素紗,是一位除了胸平外,沒有別的毛病的「女子」。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看起來性格溫柔和氣的女子,此刻卻衣衫不整,紅著眼睛地要哭不哭地看著他們。
她的身上還有一些曖昧的痕跡,那些痕跡已經將她身上發生的故事,寫在了她的臉上。
奎一到船上就怪叫了兩聲,顯然是被她這幅樣子驚到了,但因並不是人族,對這種事又過於開放,奎並沒覺得這有什麼問題,還瞪大了眼睛蹲在鄴蛟的對面看著鄴蛟。
宿枝沒有管奎,他大大咧咧地坐在了鄴蛟的對面,盯著對方眼尾的一抹紅,明明知道對方身上的痕跡是什麼意思,就是沒有開口的打算。
鄴蛟頓了頓,想著宿枝在外的名聲,又看了看他如今的動作,有點弄不懂他這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宿枝在外的好名聲都是假的?
難不成宿枝已經看穿了他的算計?
而他計謀失敗了兩次,又被這兩人當猴一樣的看著,心裡不禁有了幾分惱火的情緒,但他很快壓住了火,起了較真的心思,偏要弄懂這個宿枝是什麼意思。
船家見鄴蛟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半側著身子避著宿枝的目光,擔心他會想不開,為此柔聲勸了幾句,並提了幾次他家有人在衙門任職,還說正好順路,可以帶若清一段路。
船家倒是好心,只是鄴蛟心裡沒有什麼感激的情緒,只覺得船家喋喋不休很是讓人心煩。
而在鄴蛟想要張嘴說出自己編出的故事,用來看宿枝的反應時,對面那長手長腳的男人忽然動了。
他毫無徵兆地抬起了手,大大咧咧地碰著鄴蛟,食指按住鄴蛟鎖骨上紅痕,然後手指往下,有意看看鄴蛟身上是不是也是如此。
貼過來的手指溫熱,讓毫無準備的鄴蛟愣了一下。
作為珠藤與蛇女的孩子,薄輝的孫子,這是他第一次被人冒犯。而他霸道慣了,從來不允許周邊出現讓他不愉快的事情,當下也不顧什麼會不會暴露,顧不得自己還要扮可憐,只顧著生氣,並一把打開宿枝的手。
然而沒等他怒斥一句,他又聽到宿枝說:「你身上濕漉漉的,你是投河自盡了?」
「與你何干?」因為討厭宿枝摸了自己,鄴蛟說話很不客氣。從方才的苦命女子,瞬間轉換成了潑辣婦人。
瞧那樣子,如果宿枝再敢冒犯,他就敢抬手殺了宿枝。
宿枝絲毫不怕,面無表情地抬手指向船家,問:「他救了你是不是?」
鄴蛟冷笑一聲:「你沒長眼睛?」
宿枝點了點頭,在他如此說後抬手拍了一下船身,將船家震下河去。等著船家落水,他從容不迫地站了起來,漫不經心地衣袖挽起,大大方方地當著鄴蛟的面把船家撈了上來。
奎傻眼了。
鄴蛟也忘了要罵他什麼。
兩人都看不懂他這是什麼意思。
等把嚇傻了的船家拉起來後,宿枝掐著船家的肩膀,對著鄴蛟說:「救命之恩當以身相報,他救了你是不是?」
鄴蛟此刻忽然不怎麼想回答了。而他任性慣了,不想看別人的臉色……就不看別人的臉。
宿枝可不管他在想什麼,仰起臉,危險地眯起了那雙美目,陰惻惻地說:「所以你必須報答他。」
看宿枝那副樣子,如果鄴蛟說不報答,宿枝都能拔刀架在鄴蛟的脖子上,逼著鄴蛟去報答船家。
奎見氣氛不對,不忍只看著宿枝逼迫鄴蛟和船家,無措地抬起了手,想攔又不敢攔。
這時,宿枝又一把掐住了船家的臉,對著那已經嚇傻的可憐人說:「你救了他,我救了你,我們兩折中一番,他報答你,你報答我,你把他讓給我,讓他幫你報答我,你就不用報答我了,他也借著我報答你了。」
奎:???
這是什麼強盜算法???
妖魔的良心再次被無恥之人激了出來。
奎試圖發出正義的聲音:「不是!你等一下!你這樣做不合適吧?明明是你將人推下去的……」
宿枝回過頭,不善道:「他自己沒站穩,怎麼能怪在我的頭上?」說罷,他看向那瞪圓了眼睛看著自己的人,撩起對方臉側濕淋淋的長髮,掐著對方的肩膀,將這人拎到了自己的身邊,然後直接飛出了船中,留下奎對著空中大喊了幾聲混蛋。
自從出生以來,鄴蛟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怠慢。
雖然知道他身份的凡人很少,但薄輝那一代人中幾乎沒有不認識他的。
而在那個血統決定一切的混亂時期,即便母親改嫁珠藤,即便他不姓父姓,他也是薄輝的子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