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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7:06:18 作者: 夏夜秋浦
也因為阿魚喜歡獨處話還少,在誰適合帶孩子的選項里,越河尊永遠都排除掉了阿魚,即便他在這幾日遇到阿魚數次,他都沒有動過讓阿魚照顧宿枝的念頭。
只是這麼一想,越河尊忽然反應過來一件事。
他那深居簡出,平日裡不苟言笑的大徒弟,最近出現的次數好像有點高……
難不成……越河尊回過頭,把手裡抓著的宿枝往一邊移動了一些,問著身後的阿魚。
「你想養嗎?」
他就像拎了一條狗。
而他那漂亮的大徒弟在他如此問後,慢慢地紅了眼睛,像是這些日子受到了冷遇,有些不甘心,又不好意思說,憋屈得都快哭了。
不過即便如此,他也還是嘴硬了一下。
「不想。」
越河尊信了,當即拎著宿枝要往前走。
這時阿魚又在越河尊的後方,對著越河尊扭扭捏捏地說:「也不是那麼的不想。」
拎孩子像是拎蘿蔔的越河尊腳步一頓,把宿枝交給了阿魚。
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阿魚抱孩子的姿勢竟然十分地正確。
不管驚掉了下巴的越河尊,阿魚抱著宿枝回到了他的住所。
原本只住在水中清荷下的人竟然在越河尊不知道的時候,在水潭旁邊的樹上蓋了一個二層的小木屋。
阿魚冷著一張冰塊臉,把宿枝放在了風吹不到,雨淋不到的房中,摸了摸木床上的被褥,在確定了不會涼到孩子後,他轉過身,從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件還沒做完的衣服,照著孩子的身上比了一下,先餵了宿枝幾口牛乳,又坐在椅子上,默不作聲地縫縫補補。
瞧那樣子,他大概是準備了多日,做得比誰都周到。
門外,越河尊和其他弟子都站在窗口的位置,透過幾根木欄看著房內這一幕,同時隱下了表情。
不知不覺,遠山的日常開始變了。
越河尊經常能看到徒弟們托著小徒弟玩,只是他們玩的時間不對,通常是趁著阿魚去做飯時偷孩子玩,然後端著碗回來的阿魚找不到孩子,到處抓人,氣得下手沒個輕重,毀了遠山不少靈花靈草。
青藤因為「生性過於危險」,目前被師父禁制靠近宿枝,為此就守在師父的身份,看著幾個師弟將大師兄氣得頭昏眼花,時不時冷笑一聲。
等他們鬧了一會兒,看夠了熱鬧的青藤轉過身,忽地說:「我聽守在山外的野草說。」她是個能夠聽到草木說話的人,「宿枝不是個孩子。」
「確實不是。」越河尊沒想著瞞著青藤,就說:「去年九枝來找我,說了一下新的天運。」他把氾河和宿枝的事說給了二徒弟聽,然後道,「氾河不能動,但也不能放任不管,好在預言都是可以改變的,罡目會留下眼睛,就是想讓人繞開不好,走向好,就……事在人為吧。」
「按理來說,此時的我應該守在氾河身側,可我對人族事務不感興趣,也不怎麼懂,就讓昌留的人去上京看著,而這宿枝……我和九枝起初的意思是殺了,可在動手的前日,我忽地夢到了薄輝,他對我搖頭,我便覺得這事不能這麼做,只是上界與下界的聯繫太淺,我和薄輝很難對話,我便去宿枝那裡看了一眼,決定先去看看這人怎麼樣,在決定怎麼做。」
「出乎意料,他是個不錯的人,他的人魂極為罕見,十分乾淨純粹,絕不是那種大奸大惡之人。說來也怪,氾河一支明明無法修行,卻出了一個能夠修行的宿枝,我便想看看,為何這宿枝這麼不同,於是與九枝商量了一番,既然不能殺,就困著。困在我身邊,困在遠山,不讓他回中都,絕了他放出飼夢的可能。」越河尊說到這裡有些擔憂,「只是他這人極有主見,我擔心他不聽我的,這才把他變成孩童,想著重新教養一次,也許能養出不錯的結果,而你也要與阿魚他們說一聲,雖是師弟,但他們不能教導宿枝任何本領,就這樣養著他,護著他就是。」
青藤點了點頭。
這時越河尊又說:「還有,這件事暫時不要讓宿枝知道,免得他心思過重,弄出不好的結果,也要讓阿魚他們別太上心了,畢竟日子還長,你我都不知日後會出現什麼變故,若是對他太上心,沒準日後苦的是自己。」
青藤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只是點頭過後,青藤盯著前方舉起孩子的三師弟,望著那張傻臉,表情奇怪的與師父說:「那師父……你還剝什麼栗子?」
畫面拉遠,那一臉滄桑的越河尊此刻正坐在千年靈芝之上,手邊放著兩個盒子,正在剝這栗子皮。
他剝栗子的原因倒也簡單,是因為那小小的宿枝喜歡吃天靈水煮熟的栗子。
而越河尊被她戳穿口不對心倒也不惱,只是斜眼看著隔壁在燒水的青藤,說了一句:「就你話多。」
話音落下,該燒水的燒水,該帶孩子的帶孩子。
方才說過的話根本毫無重量。
其實他們起初也沒有那麼上心,只是遠山安靜太久了,突然來了一個粉雕玉琢的娃娃,還很老實安靜,看得時間長了,很難不喜歡,漸漸地也就把他當作自己的孩子養著。
越河尊打算重新培養宿枝,也不管孩子是大是小,經常在他的耳邊灌輸很多大道理。
從仁善到大義,每天都要給宿枝講課。
如此講了兩年,出效果了,那孩子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往他的臉上吐了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