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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7:06:18 作者: 夏夜秋浦
    第114章 神海

    這話一出,若清好像被她燙到,連忙抽出了被她抱著的手臂。

    他慌了神,一邊按著發熱的手臂,一邊心裡亂糟糟的,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在單靈如此說後反駁著單靈:「他不會騙我的。」

    單靈現在看他已經與之前不一樣了。因為若清算是變相救了自己的族親,她對若清有了一些改觀,加上他們現在面對著共同的秘密,算作一個陣營,更顯親近,所以她鍥而不捨地抓著若清的手,說:「你要信他不是不可以,這事也可能是我說錯了,如果林宅真的是他弄出來的,他沒必要告訴我他是鄴蛟。」

    因為那句被騙而亂了陣腳的若清聽到這裡,方才有了可以喘氣的輕鬆。

    單靈看他放鬆下來,繼續道:「也許是他自己做過卻又忘了,這種事情也是有的。我記得師兄說過尊者轉世後,有些會保留前世的力量和記憶,只是轉世所投生的身體不比前世的身體,因此會出現肉身無法支撐靈體,從而被分裂出兩個不同的自我。師兄說,有些人分裂之後還會記著這件事,有些人則不會,所以澶容未必是想騙你,他也許是真的忘了。」

    「不對!」若清這時想起了一件事,他白著一張臉說,「不對!小師叔可能不是鄴蛟。」

    他一邊說一邊抬著手看著那紅線,腦海里有些往事被拼接在一起。

    他道:「季庭生是我害死的!季庭生死於給鄴蛟送金的路上,而季庭生那金最後送到了我的手中!我還記得我在夢裡經常叫一個人十一……」他說到這裡的時候突然愣了。

    之前單靈不提,他自己也不往這裡想,像是覺得煩一樣,即便察覺到自己有問題,他也不往上整理,可當單靈說是澶容別有用心騙了他之後,他才反應過來一件事。

    他在夢裡確實經常叫一個人十一,但這些夢很奇怪,醒來的時候他總覺得自己看到了十一的臉,可事後再想,對方的臉就像是蒙了一層紗,腦袋裡有關十一的事很快就會被抽離出去。

    他記不住十一的臉,也記不住自己在夢裡的臉。

    而十一是誰?

    十一是宿枝。

    在季庭生送金的過往中,能算作害死季庭生的人有兩個,一個是鄴蛟,一個是十一。

    在阿惹的故事中,能算害死阿惹意綾的有兩個人,一個是聶瀧,一個是宿枝。

    畢竟聶瀧抓著阿惹的時候說了,若不是宿枝,阿惹不會落在聶瀧的手裡……如此看來,背著孽債的他才是宿枝,可為什麼他在夢裡卻是以另一個人的角度去看宿枝?那個一直念叨要保十一的人又是誰?

    為什麼這些令人煩躁的夢境會在醒來之後變得模糊,為什麼他又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經不願回憶的夢?

    好奇怪……

    他的前世到底是誰。

    如果他是宿枝,他與鄴蛟又有什麼關係?

    如果他是鄴蛟,為什麼意綾不叫他叔公,而叫澶容叔公?

    還有,他根本就沒有修為,林宅的事不可能與他有關。他一出生就被素音偷走,他根本就沒離開過清原,所以林宅之事出自澶容的手,比出自他的手可能性更大……

    若是這麼一想,澶容似乎真的是鄴蛟。

    他之前想為澶容辯解的話因此咽了下去。

    還有,他在怕什麼,為什麼這麼簡單的事情他就像是故意壓著自己一樣,不敢想不去想?

    而他受了刺激,便閉著眼睛,搖了一下頭。

    單靈知道若清在糾結什麼,可單靈不認為若清是鄴蛟,反而認為若清是十一,畢竟那位來自昌留的小娘娘叫了澶容叔公,而若清在夢中的視角也未必是對的。

    她與若清說,也許是若清太過在意自己的前世,所以才會以並非自己的角度去看自己,這也是有可能的。

    她道:「你別亂想,你若信得過我,我可以進入你的神海去看看,看你有沒有操縱林宅的回想,如果有,你是鄴蛟,澶容不是,如果沒有……你也不能繼續騙自己。」

    若清知道這件事馬虎不得,便點了點頭。

    可因他的身體不好,神海脆弱,單靈也不敢貿然出手,就讓他先去看澶容,先確定澶容是與不是。

    單靈說到這裡又問:「我總聽你說十一十一,那個十一是誰?」

    若清魂不守舍地說:「氾河一支的,名叫宿枝,是先陳長公主的兒子。」

    可在這句話說完之後,單靈的表情忽地變了。

    她愣愣地看著若清,沉默片刻才問:「你知道我為什麼會犯錯被關在地下嗎?」

    若清搖了搖頭。

    單靈說:「你和澶容之所以會抓著我不放,必然是因為我的師父是罡目,也知道我能通過師父留下來的眼睛,看到來日可能會發生的大災大禍。說句實話,師父分給我們眼睛,就是要我們在禍世之亂出現之前點醒世人,而到了我們這代,還活著的只有我和師兄九枝。」

    「我平日住在齊南,大事小事都是師兄出面,只是犯錯那年師兄上了年紀,肉身拖不住師父的眼睛,我見他身體虧空的厲害,便要他避世不出,並從那年開始扮作師兄,為世人帶來避禍之語。」

    「大概是天河九年,我在廢帝陳已安登基之前做了一個夢,夢到了氾河一支將天下染紅,夢到有個叫宿枝的人放出了飼夢。我看到這裡,心中十分慌張,便把這場夢寫在了玉簡上,送到了師兄的面前。師兄看著這個玉簡,久久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只告訴我此事不要聲張,然後他去找了越河尊。而當初我與清潭是好友,清潭來見我,看我愁眉不展,便帶我出去喝酒,我與他相交甚好,加上起初看他一身正氣,以為他是個生性灑脫正直的人,也沒防著他,幾杯烈酒下肚,他問我怎麼了,我醉酒糊塗,搖了搖頭,玉簡卻在之後掉了出去,這事就被他知道了。次日一早,我便夢到故去的師父,他對我搖了搖頭,說了句你啊……然後天就黑了,我就被關在了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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