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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7:06:18 作者: 夏夜秋浦
她與意綾輕聲講著阿惹外出時的見聞,這些都是真的,只是在阿惹離開京城後,他送給意綾的信都被聶瀧截下,意綾根本不知道。
說句實話,意綾不信這宮人嘴裡的話,只是她與阿惹分別太久,即便不信也想聽聽阿惹的事。
而她聽得認真,卻不知在她聽到這些話的時候,阿惹就躺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嘴裡不停地吐著血。
等著意綾聽入神了,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後,聶瀧揮了一下手,來到阿惹這邊,解開了阿惹身上的禁錮。
他告訴阿惹,阿惹現在即便要到鱗片也來不及救自己了。但他仁慈,願意給阿惹和意綾告別的機會。
說罷,他帶著人走了出去。
意綾在他走出去後費力地掙紮起身,摸了摸自己乾枯的長髮,然後又拿出自己懷裡的婚書,摸了一遍又一遍。
不知道今天是什麼天氣,外邊是陰是晴。
不知阿惹如今怎麼樣了……聶瀧闖城時,阿惹又在哪裡……
她就這樣坐著,抱著自己的婚書,想著這些事。
阿惹在這時坐了起來,靠在一側看著她離光不過半米卻總是碰不到的模樣,嘴巴張了又張,最後咽下了嘴裡的話。
看著意綾,他心靜了,他就懶洋洋地靠在這裡,靜靜地凝視意綾,眸光溫柔明亮,不似面對聶瀧時鋒芒畢露。
今兒的天不好,外面好像有燕子飛過,燕子拍動翅膀的聲響不大,卻落在了阿惹的耳中。
阿惹有些失望地想著,他還沒來得及告訴意綾外面的風景,沒來得及把他給意綾刻下的畫交給意綾,沒有與意綾說下一句話,看看那婚書上有沒有名字……
其實他還有好多好多的事沒做到。
只是那些事他都做不得了。
他有些累了。
說句心裡話,自出生之後他就很累,不過現在好了,回到意綾這裡,他可以先睡一會兒……就一小會兒。
等下醒來,他再告訴意綾他都去了什麼地方……
此刻,外面風聲漸大,嗚呼哀嘆不知嘆些什麼。
殿內,陳已安閉上了眼睛。
阿惹也閉上了眼睛。
「意綾。」
與此同時,意綾忽然聽到阿惹叫她,可她豎著耳朵聽了半天,又失望地發現那不過是她的幻想。
而這時捧著婚書的意綾並不知道阿惹死在了她的面前,她還在想阿惹在哪兒……
等到第二天一早阿惹的屍體變得僵硬,她聽到聶瀧推門的聲音。
聶瀧去阿惹的屍體那邊看了一圈,笑著告訴她:「你知道阿惹去哪了嗎?」
意綾不理他。
他開懷大笑,道:「你還記不記得我昨日與你要了鱗甲,你沒給我?」
意綾有一瞬間十分慌張,但她分不清聶瀧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便不說話。
這時,聶瀧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看著她有氣無力的病弱相,十分憐憫地告訴她:「昨日你若把鱗甲給我,你的阿惹也不一定會死。」
說罷,他把阿惹那雙屬於意綾的眼睛還給了意綾。
那眼睛不重,卻壓得意綾抬不起手。
即便意綾不再相信他,她也知道這雙眼睛意味著什麼。
而她捧著自己的眼睛,張開了嘴巴卻不會喘氣。如此憋了片刻,她聽到聶瀧說:「陳已安喝了樓枝血,我把接引撒在了你的身上,要他跟你要一片鱗甲解了寒霜,不承想你這般吝嗇,把人害得如此慘不說還連一片鱗甲都不肯給他,他可真可憐啊……」
接下來聶瀧說了什麼意綾完全聽不到了。
她的耳朵里嗡嗡直響,像是無數飛蟲圍繞在側。
恍惚間,東邊似乎吹來了一陣熱風,吹散了她體內的寒氣。
她咽了口血,呆愣了一會兒,什麼也沒說就咽了氣。只是她執念過重,冤魂久久不肯離開屍體,又因血脈不凡,所以以一種獨特的遊魂方式回到了自己的屍身里。
她以活屍的身份留在了世間。
而不知是不是死前聶瀧對她的打擊過大,她始終都記著一件事,那就是阿惹被困在了義州,她一定要舍了鱗甲去救阿惹。
此後,但凡有人與她要鱗甲她就給,心裡不過是存了一點幻想,幻想給出去的鱗甲里有一片能救得她的阿惹,即便她也知道,她的阿惹回不來的,但她卻因不知道阿惹死前發生了什麼,又經歷了什麼十分不甘心。
此後多年,她就以這樣渾噩的思緒活著。
她用幻術重建了先陳皇宮,把二姐給自己的冰霜花放在了阿惹的種下的樹里,在活屍體越來越不靈活時,選擇把自己的兩樣寶物埋在阿惹曾經給她準備的院子。
而若清看到的正是那曾經跟她連在一起,又浮於表面的冰霜花探查保留到的畫面和過往。
只是這時的若清並不知道,為何阿惹的死或是意綾的死要算在他的身上。
難不成……他是那個應該遭受千刀萬剮的聶瀧?
作者有話要說:
意綾:你可真敢想。
第112章 龍首
若清想不出在這段記憶里他是哪位,他忍不住去想之前的季庭生是因為誰死的,季庭生的死是因為鄴蛟,還是那個讓季庭生送金的人?
而在意綾的記憶中他又是哪位,他的前世是否是個壞事做盡的惡人?如果說亂世是因為聶瀧而出現的,那季庭生的死是否應該算在聶瀧的頭上?是不是因為聶瀧沒有直接動手殺死那些人,所以紅線圍著他,卻沒有直接纏在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