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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7:06:18 作者: 夏夜秋浦
她心裡不服氣,又在下半夜的時候帶著火睡了過去。
這次睡著之後她夢到了二姐,二姐的臉被人打了一巴掌,手旁還放著一個荷包,荷包里裝著二姐的鮫珠。
看到意綾,二姐愁容滿面,輕輕地嘆了口氣。
二姐大概是想說什麼,可二姐的身上也有和大姐一樣的傷。她說不了話,只能悲傷地看著意綾,用沾了血的手指留下一句話——復生反夢。
然後她還想繼續往下寫,卻被突然吹起的風撕成了碎片。
意綾看到這一幕猛然驚醒,這時外面開始下起了雨。
她抱著腿,腦子依舊昏昏沉沉,心裡有兩個聲音,一個告訴她別多想,睡吧,一個告訴她必須要起來,要快一點!
然後這兩個念想在一起打仗,打了很久,她一直沒有動,直到宮人在天亮之後踩著雨滴來到她的寢宮,她才強打著精神問了一句:「復生反夢是什麼?」她在昌留的時候不愛看書,也不喜歡聽外面傳說的那些故事,因此不知道復生反夢是什麼。
宮人知道,復生反夢其實是民間流傳的故事,講的是一個叫做復生的年輕人因為生性狡詐兩面三刀而被高人教訓,從此嘴裡只會說反話,眼裡只會看到與真相相反的事情,但他本人是察覺不到這點的,只因他被高人的幻術蒙蔽,那些罵他的話,只會變成誇獎拐著彎的進入他的眼睛裡,而他則活在虛假的世界裡,繼續做著與本心相反的事情。
而意綾聽到這裡後背的汗毛全都豎了起來。她有一瞬間想二姐為何要留下這四個字,有一瞬間又在想二姐留下的復生反夢是在指……誰?
意識到不妥,她想要去起身,想要倉皇地跑出這座皇城,可不管她怎麼努力,如何掙扎,這些事情在她的腦海里翻來覆去的轉了幾遍,她都老老實實地坐在原地,一動不動,腦子裡一個不用多管閒事的念想如同堅不可摧的城牆,擋住了所有真實的想法,以及行動的力量。
直至此刻,意綾終於反應過來一件事,她的腦內有人留下的禁制。
她咬著牙,在這一刻聶瀧和大姐的臉在腦海里交替出現。她不信昌留的人會對自己出手,可眼下的情況又由不得她不信。
她不知對她下手的人是誰,也不知對方的目的,昌留鮫人作為薄輝的後代,本就擁有了一般人無法擁有的一切,除了壽元比其他族群短一點外,沒有任何不好的地方。
而能對她下手的必然是一個她很相信,也會經常接觸她的人物……
想著養大了自己的聶瀧。意綾閉上眼睛,鼻尖一酸,卻沒有哭。
回憶著二姐留下的話,她陷入了一個怪圈中,她渴望脫離禁制,想要擁有看到真相的力量,又被困在這份虛假的力量中,直到她忍無可忍地彎下腰,用盡全身力氣反抗腦內禁制,寧可鬧個魚死網破也要獲得掙脫禁制的機會時,二姐在她手心留下的印記終於有了動靜。
一朵冰花從她手中出現,緩緩地升起,貼著她的額頭,一下子擠了進去。
淺藍色的亮光瞬間變成了一道光束,帶來清醒的神識,擠入她的腦海。
一些扭曲的畫面隨著光束出現,一同進入意綾的神海。
這,好像是二姐的記憶。
背靠著光的她看不到二姐的臉,只能看到大姐怒氣沖沖地走了過來,對著二姐說:「氾河一支的後代都在做些什麼?」說罷她攤開手,掌心的貝殼自宿枝入了遠山後都是一些哭音恨語。
她是個性情中人,掰著貝殼恨到了極點,就覺得覺得現在的皇室不配用氾河一支的稱呼,又叫:「皇城那些人都失心瘋了不成?!聶瀧以督查的名頭經常往返京城昌留兩地,為何沒有及時處理皇室欺壓百姓的舉動?」
二姐看到她手心的貝殼有些驚訝,自意綾離去之後,聶瀧就不許她們去聽海岸上傳來的聲音,導致她根本不知道大姐又去偷撿貝殼。
而比起質問大姐不聽話,二姐視野晃動,心裡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她說:「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
大姐不明所以,只瞪著一雙漂亮的金色眼睛看著她。
二姐則說:「大長老死前我們別說離海,就是去其他地方遊歷都不是問題,可大長老死後,聶瀧說自天主入雲後世間新出現的妖魔聯手,一直視我們為眼中釘,窺視鮫珠中蘊藏的靈氣法力,貪我們這身刀槍不入的鱗,為了不與那些後世的妖魔起了紛爭,避免有心人趁機對氾河一支下手,他不許我們離去。我們敬重他如今是領頭人,一直也沒有離開過昌留,皇城與昌留的平衡也是一直由他去調整,如此一來……我們耳目閉塞,外面發生什麼事我們都知道得不及時,到變得十分被動。」
「如今,外面發生了這麼多的事,卻不見聶瀧與我們說,他還執意不讓我們出去……我瞧著這勢頭不對。」二姐說到這裡,拉著大姐的手,「這樣下去不行,想得多總比想得少要好上一些,不如這樣。大姐辛苦,去趟遠山,請越河尊過來,我帶著族人去陸上看看,再去一趟皇城,看看如今到底是什麼情勢。」
她心細,遇事時總能夠多考慮兩分。
她叮囑大姐:「我們做這些的時候要小心一些,先不要打草驚蛇,等越河尊來了,我摸清了陸地上的情況,我們再去找聶瀧,質問他都做了些什麼。不管是玩忽職守,還是另有他想,他都需要給我們一個解釋,也不能繼續占著領頭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