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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7:06:18 作者: 夏夜秋浦
因為離得遠,石洞又黑,那人的面容藏在黑暗裡,讓人看不真切。若是有人站在侍從所在的位置去看,大概只能看到那人模糊的身影,以及那人身側一圈暗淡的亮鱗片紋路。
大概有一米寬的淺藍色鱗片紋路映在水面、石壁上,就像是一條「巨蛇」圍繞著正在打坐的男子,將他緊緊地懷抱在其中,不給外界傷他的機會。
侍從不知那鱗片是由什麼操控,可那不時就會變化位置的鱗片就像是活著的東西。它警惕著四周的一切,盤旋的身軀好似弓起身子的蛇,讓看到它的人有一種頭皮發麻的緊張感。
侍從每每看到這裡都會不自覺地屏住呼吸,而後小心翼翼地放下今日帶來的食物,雖然……男子並不會吃。
傅燕沉對他很冷淡,從不會接受他帶來的任何東西,也不需要他的靠近。只是他想取代若清,也想看傅燕沉像對若清那樣對自己,便什麼事都想要為傅燕沉做,不管傅燕沉需不需要他,只管盡力地展示著自己。
而他也知道傅燕沉有魔心,身體裡有著不好的力量,但此刻他並不知道這力量來自鄴蛟,還敢去渴望自己輕易無法獲得的東西,靜靜地靠在一旁等著傅燕沉修煉結束。
傅燕沉知道侍從來了,可他並沒有開口。自青城一事結束後,他就不在壓制自己的本性,開始順著鄴蛟給自己的力量去修行,只是鄴蛟殺氣重,影響著他跟著變得越發兇惡乖僻,眉眼間的那股子殺氣也因此越來越重。
在鄴蛟骨的影響下,他的心靜不下來。
而修士修行最忌諱心神不寧。
他為了精進實力,也想過靜心凝氣,只是每每修行剛入佳境,他的腦海里都會出現一些讓人反感的回憶。其中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爹娘死的那日。
他呆呆地走進那間房,地上躺著他死不瞑目的爹娘。接著順著一身黑衣往上看去,惶恐不安的他看到了一張十分熟悉的面容。
——那是澶容的臉。
澶容拿著那把長劍,靜靜地站在他爹娘的屍體前——然後回憶到這裡戛然而止,沒頭沒腦,只像是他對澶容有偏見,這才從中延伸出了這些不好的幻想。
不過就算他不喜歡澶容,他也知道澶容不可能是殺了他爹娘的人。
可到底是誰殺了他的父母,殺了他父母的人如今又在算計什麼?
——這是眼下傅燕沉最想知道,卻無法知道的事情。
不過還好,那個人拿走了雲紋玉,說明他對清原有所圖謀。既然有所求,那他總有一日會現身,而傅燕沉只要足夠耐心,總能等到那個搶走玉的人出現。
為此傅燕沉深知,把自己的實力提上去比什麼都重要。
為此傅燕沉能忍受鄴蛟特別的訓練方式……
知道傅燕沉心裡在想什麼,低低的笑聲從神海里傳出,圍在傅燕沉身側的鱗片再次換了個位置。
因為這裡光線不好,侍從看不到傅燕沉臉上布滿了汗水,也看不到他正緊皺著眉頭,一副十分難受的樣子。
似乎正在忍耐極大的折磨,巨石上的傅燕沉抿著唇,呼吸變得不再平穩。
與外表不同,傅燕沉的神海展示出來的景象是清澈平靜的海。
海面無風無浪,泰然安逸的氛圍令人昏昏欲睡,讓人很容易在這裡放下戒心好好休息。
「你在看什麼?」海天一線,穿著黑衣的若清悄然出現,他站在傅燕沉的神海里,笑意不變,正在向傅燕沉走來。
似乎是遇到了開心的事情,他一副很想與傅燕沉分享喜悅的樣子,眼裡裝滿了碧海帶來的清淺碎光,笑著鬧著奔向了傅燕沉,然後在靠近傅燕沉的那一刻,拿出了衣袖下的匕首,猛地刺入了傅燕沉的手臂。
一道亮光在傅燕沉的手臂上出現。緊接著握著匕首的手轉了幾下,將那道光痕傷口撕開。
帶著最為親切的笑顏,「若清」一下一下刺著傅燕沉的手臂,見傅燕沉冷著一張臉不動分毫,又怪笑個不停。
「你怎麼這般蠢笨?」神海里,頂著若清外表的鄴蛟骨見此嗤笑一聲,嘲諷著傅燕沉,「一百六十三次,次次如此。」
他眯起那雙眸色淺淡的眼睛,冷冷地說:「本事比不上澶容也就算了,腦子還不好使,你憑什麼跟人家斗?」
他字字誅心,說罷抬手一揮,給傅燕沉看了一樣東西。
「你看看他。」
傅燕沉眼前的畫面隨著這聲你看而改變。
拿著匕首的若清走了,取而代之的是靠在澶容懷裡的若清。
衣衫不整的若清眯著眼睛,長睫半掩眸光,痴迷地看著冷若冰霜的澶容……
神海里的傅燕沉看到這一幕,忽地扭了一下脖子。
與其同時,在山洞裡打坐的傅燕沉臉上的汗水越流越多。
「燕沉。」侍從隱隱感覺到周圍的氣氛不對,卻叫不准傅燕沉怎麼了。
在這一刻,濃重的殺氣從巨石上傳來,激得侍從局促不安地轉了一圈,心裡糾結著要不要暫時離開這裡。
不知侍從的擔憂,傅燕沉仍陷在自己的世界裡。
原本平靜的神海在這一刻起開始翻湧
傅燕沉突然覺得頭很痛。
海面上方的天空不知不覺變成了沉悶的淺灰色,腳下的海水變得渾濁不清,隱隱還有一道紅色摻雜在其中。
四周的景物一直晃個不停,細細感受,他左手好似拿著什麼沉甸甸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