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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7:06:18 作者: 夏夜秋浦
「有道理。可我不像大人,我膽小,就總想藏著,不殺光周圍的人,就放不下身段去說笑。」
寧英聽他把扭曲的性格說得這般委屈隱忍,一時語塞。片刻後,寧英搖頭道:「別堵在這裡,我好不容易才進了天澤司,天澤司官員不得與外臣來往,你這縣主生的狗蛋自然也在其中。」
李懸念沒問寧英她怎麼會認識自己。與閉門不出的長公主不同,他經常在中都外的城池遊玩,中都的人若是想要弄來他的畫像十分簡單。
只是常年躲著中都人的他瞧見這人並不像其他人,帶有不同目的地接近自己,一時覺得有趣,便跟了對方幾天,不管對方如何嘲諷驅趕,一直纏著對方,直至成為好友。
起初,李懸念不是沒有懷疑寧英是長公主派來的眼線,可見女人表現得不像,他又十分喜歡對方,於是放下了一半的戒心。而他也想利用寧英在長公主身邊埋下一個隱患,出於這點考慮,一直維持著兩人的關係。即便寧英不願意主動與他來往,他也時常送信給對方。
他們的關係與他與澶容不同。
他對澶容是喜愛,對寧英是交了幾分真心。
而騙子的真心不易得到,像他這種偽君子能與寧英相安無事這麼多年,確實是不易。
毋庸置疑,他們的的確確是好友。
卻是不能對外提起的好友。
長公主還在,寧英總是不敢與他來往,即便知道他這次險些真死了,也只敢在長公主不知道的時候,偷偷過來看他。
李懸念其實不在意寧英會不會來看自己,也不在意對方帶不帶東西過來。他在意的是寧英來了,可寧英卻說以後不能來往了。
寧英許是又要往上升調了。
她是個極有本事的人,但她爬得越高,與長公主的關係就越發複雜。
如果被長公主知道她與千河的人秘密來往多年……確實危險。
李懸念理解她。
因為警惕,他本來每次都會不用寧英給的東西,這次卻沒有心思丟掉對方帶來的花。
難不難受說不清楚。
之前與寧英相處到底是交了真心,還是心裡算計都說不清了。
他只坐在搖椅上盯著那朵花,沒像以往一樣喜愛又防備,等李掌門說完了他要說的事,他這一直乖乖聽話的兒子才說:「父親。」
「嗯?」
「要長公主死很難?」
李掌門愣了一下,雖不明白卻還是回了一句:「要殺長公主不是難事,難的是國師與你父實力不相上下,你根本無法打贏他,難的是中都選用的天澤司官員都是實力不俗的修士,畢竟四大宗門,帝業皇權,你永遠不能小看有著龍興之氣的皇家,也不能漏算了這世上有多少凡人。為了一些小事鬧得兩敗俱傷,實在是不值。」
這些道理李懸念也懂,不能牽連千河也是他心裡的底線,只是……正好他有仇要報,便說:「若是……澶容動的手呢?」
李掌門愣了一下。
李懸念說:「澶容實力在你之上,去殺長公主不是難事。如果是澶容動的手,中都就算想要報仇,也算不到我們的頭上。」
李掌門聽到這裡,頭頂青筋暴起,剛要訓斥,又聽門外有人小聲說:「掌門,澶容山主過來了。」
…………
澶容是跟若清一起來的。
與要說正事的澶容和李掌門不同,若清一到這裡,就拿出了從長公主那裡要來的靈寶,說是要探望李懸念。
李掌門自然不會拒絕,就放他去見了那李懸念。只是不知是不放心自己的兒子,還是不放心若清這個外人,李掌門派了幾位侍從跟著若清。
瞧見若清來了,李懸念勾起了嘴角,發現他穿戴不如往日樸素,身上又多了一股子薰香,露出了狡猾的笑容,笑著打趣道:「沒想到一段時間不見,你竟成了中都的貴人。」
若清坐在他對面,將手裡的東西放在了他身旁的矮桌上,盯著他帶著幾分病氣的面容,知道他身體並不太好,便心平氣順道:「身子好些了嗎?」
李懸念道:「還好,就是乏累。」
若清彎起帶笑的眼睛,「也是,李島主楚楚不凡,出生時就帶著吉兆,修行路上即便偶有磨難,於你而言也只是些路邊的石子廢磚,不像我,從小身子就不好,活得太累難免心有鬱氣,身邊自然也沒有幾個願意陪著我的人,有時瞧見李島主身邊這麼熱鬧,怪羨慕李島主的。」
若清說到這裡,忽地彎下腰湊到了李懸念的面前,低垂著眼帘,瞧著十分溫柔乖巧,嘴裡的話卻十分陰毒,綿里藏針。
「也懂了李島主為什麼偏要我與傅燕沉離心,畢竟看自己厭惡的人好過,可不是一件好事。如此一想,什麼事能讓這個人疼,自然會想要去做這件事,我這麼說是不是不出錯?」
李懸念聽他提起傅燕沉,了解是澶容告訴了他真相,臉上的笑少了幾分,抬手一揮,讓房裡的其他人都撤出去。
而他一邊打量這笑裡藏刀的若清,一邊想著寧英。
他之前想要與寧英說澶容能進別人神海,只是寧英一直守著長公主,他找不到機會,派人在街上「偶遇」也不搭不上話,信又送不進被天澤司官員和青龍衛層層把守的宅子。
加之中都的國師也在,他不敢有什么小動作,心裡推算澶容不會把這件事和盤托出,以免自己殺人動手的事暴露,只會側著去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