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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7:06:18 作者: 夏夜秋浦
「以前只在馥水居里走動,眼裡能看到的人只有那麼幾個,說的念的還都是那麼兩件事,養的我除了自愛自憐,什麼都想不到,更不知曉原來世上心術不正的人這般多。」他一句話像是在罵其他人,也像是在罵澶容。
澹容嚴肅地聽著,像把自己的心事全都裝進水中,拿起了那杯茶輕輕抿了一口。
若清繼續說:「長公主的心思不簡單,她大概是不想我走,就拿你殺了李懸念的事過來找我。」
澶容早就想到了,「我想也是。她是怎麼說的?」
「說是為了我好,還說想要除了你,以便日後打壓清原。」若清回憶了一下長公主的說辭,輕笑一聲,不以為意道,「漂亮話說了很多,可她要是真的沒有其他心思,她大可不必告訴我這些事。」
若清說到這裡無奈地搖了搖頭,「她倒是聰明,想要用我綁住你,用你把我綁到中都去,就這些心思,便比陳掌門強上許多。要我說,陳掌門身後若是沒有你,這清原掌教的位置能不能坐穩可不一定。」
若清說的是實話。
清原的弟子都知曉陳掌門實力不弱,但為人忠厚老實,性情軟弱,心裡沒有那麼多的彎彎繞繞,遇事時也容易吃虧。
長公主則與陳掌門不同。
她是個聰明人,也是個有野心的人。
她想要留下若清,又想要清原失去澶容,這才故意當著若清的面把這件事說給了若清聽,深知若清放不下澶容,若是要保下澶容,就必須把澶容與中都綁在一起,也只有這樣才能讓李懸念投鼠忌器。
而長公主想要除去澶容的理由是看不得澶容為清原出力,這番說辭同樣也是長公主想要澶容力量的意思。
如果順著這句話去考慮,若長公主不壓下這件事,那清原就會失去澶容,這樣的做法對中都有利。要是長公主壓下這件事,若清必然要因為澶容留在中都,而澶容看重若清不看重清原,到時長公主就是兒子和澶容都能抓在手裡,屆時她不只是把澶容從清原扔了出去,還把澶容緊緊地握在了自己的手中,故而這筆帳怎麼算都是她贏。
這也是她聽到若清和澶容的話就改口的理由。
而經過了這麼多的變故,若清確實有了抓住權利的心思,只是他討厭長公主對他的算計,所以不讓澶容為長公主出力,末了還說:「就沒有一個是讓人省心的。不過她們愛算計就讓她們算計,大家今後各憑本事。」
澶容自然不會反駁,便點了一下頭表示同意。
聊完了這些煩心事,若清拿起了一旁的茶杯,先是抿了一口,然後算了算時間,悠哉的問澶容:「小師叔,眼睛是不是看不見了?」
從剛才開始,澶容的眼睛就感覺到了一點刺痛,等若清說完了這些閒話,澶容已經看不到了。
不過想了想若清方才說的話,澶容沉吟片刻,道:「眼睛看不到,但神海寬廣,能在神海里摸到身邊的人或物。」
這意思就是能夠感知到身邊都有什麼。
話音落下,若清又想起了前幾年澶容靠在自己的身上,溫熱的鼻息落在自己肩膀上的事,眸色轉暗了許多。
不可否認,他的這位小師叔歪心思真是不少。
而過去的自己毫無防備,好似被他占了不少的便宜……
若清突然好奇,「小師叔,你真不覺得如此做很無趣嗎?」
澶容問他:「想聽實話還是想聽假話?」
「實話。」
「你會因為我看不到而主動靠過來,這對我來說是一年裡最大的樂趣。」
「僅僅是這些?」似乎覺得有些無聊,若清一隻手支在桌子上,一隻手放在腿上,對著前方的地磚思考了許久,而後他斜著眼睛打量這位什麼也不怕的人,望著那張他怎麼看怎麼喜愛的俊美面容,忽然道,「小師叔。」
「嗯?」
若清站了起來。
澶容轉過頭,卻見若清來到自己的身邊,親切地彎下了腰,將臉對著他的臉盯著他。
熟悉的淡香從若清身上傳來。
澶容抬起頭,那雙轉暗的眼睛先是停留在若清的臉上,然後又順著他沒有整理好的衣領探入。
因為神海只能辨別四周的物體線條,看不到清晰的面貌和色彩,所以澶容看不到若清露出的白皙肌膚,也看不到若清的樣子。
不過他雖是看不到若清清晰的面容,卻能從若清鬆開的衣領里窺探到立起的艷色。
那艷色被鬆散的領口推出,曖昧地停在領子的邊緣,似乎要掉出來了……
屋內變得熱了許多。
可房外清風不變,也不知房內的熱是從哪裡升起來的。
在寂靜的衙役之中,澶容拿著茶盞的手指動了一下,之後又完全僵硬了。
左胸有些涼,但若清並不在意,他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如狼一般的眸子緊緊鎖住面前的男人,看著這個俊美的男人將目光移開,很快了解了澶容以往身上的壓迫感攻擊性是從哪裡來的。
在這一刻,若清忽然懂得了過去的自己為什麼會牴觸澶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想來那是一種對於自己的「領地」即將被入侵的恐懼感。
他害怕澶容的眼睛落在自己的身上,就像是他害怕去直視澶容目光里不安分的情意,他更害怕的是一旦澶容不再顧忌他的聲音,他就只能躺在澶容的身下,看著落在窗上的光影起伏交替,忍下這份被人啃噬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