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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7:06:18 作者: 夏夜秋浦
一場不見硝煙的爭鬥因此落下了帷幕。
澶容放下了手中的劍,李懸念撿回了一條命,陳掌門暫時沒有失去自己的愛徒,李掌門也沒有跟好友反目成仇,只有長公主失去了打壓清原的機會,「看似」虧了。
事情走到這一步,脫離了起初的詭譎危險,逐漸向一條平穩的新路靠去。而一側的若清則不聽長公主和陳掌門怎麼說,只看著澶容,眼睛不時的左右移動,如同不認識澶容一般,固執地要在這裡仔仔細細地將澶容看清楚。
他以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閉著嘴不曾去說傷人的話。
他冷靜地想著,面前這人也是一個騙子,而這世上有很多騙子,溫情如素音,真誠如傅燕沉,最後都會走偏成為撕毀過去偽裝的騙子。他本以為澶容不是,直到事實放在他的眼前他才發現,原來澶容與素音他們沒什麼區別。
不論原因是何,他們最終都騙了人。
原著里的正直死板都是假的。
什麼單純無害,什麼心軟嘴硬,這些不過是他一廂情願的錯覺。他早該在澶容執著於他的那一刻認清澶容,去接受這個男人與他想的不一樣的事實,而不是睜一隻眼閉著一隻眼的裝瞎……
思及至此,若清輕笑一聲。
事情就如長公主所說的那般,澶容殺了李懸念,事後惹出了那麼多的事卻無半分悔意,已經不是單純的壞了。而他這般行事,心裡必然有自己的小算盤。
而澶容想要算的是什麼?
是權勢,還是名聲?
若清想到這裡仰起頭,厭倦地眯起眼睛,很快在心裡反駁了澶容貪慕權勢的聲音。
他對自己說,澶容要的不是這些。
其實澶容要什麼從一開始就很明顯。
最可悲的是被欺騙的他竟然會覺得——很好。
他心平氣順地想著,澶容寧願將自己塗黑,寧願舍了清原的一切也要不擇手段的留在他身邊,這不就是說,他在澶容的眼裡比任何事任何人都重要嗎?
這不就是澶容絕不會拋棄他的意思嗎?
這不正是他最想要的回答嗎?
——太好了!
雖然不知道澶容喜歡自己的緣由,但真的是太好了!
他想澶容這般偏執,絕不會不管他,絕不會拋棄他,絕不會放他一個人過活,而他如今急需要澶容這種人,這種能給他帶來安慰,絕不會離開他的人。
因此,他要做的不是指責對方,而是抓住對方。
他不傻,知道長公主既然能為中都選擇除去澶容,也能為中都選擇留下澶容。
其實長公主的意思從一開始就很明顯,只看他願不願意往這上想,而他要救澶容,就只能給長公主一個她滿意的答覆,至於這個答覆能不能得到陳掌門的認可,那就不是他應該考慮的事了。
「小師叔傷還沒好,我先帶著他回去上藥。」他不喜歡聽陳掌門和長公主互斗的聲音,當著長公主的面彎起眼睛,笑盈盈地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然後他又扭頭看向李懸念,溫柔道:「李島主才回身,想來還需要養養元神,今日就不叨擾了,改日我會帶著靈竹過來看看李島主。」
李懸念也笑著回:「好。」
他們互相問候,笑容滿面,好似不愉快的過往並不存在。
與長公主打過招呼,若清不管陳掌門說什麼,帶著澶容離開了安來觀。
澶容一直都很安靜,兩人順著台階而下,聽著林間鳥叫的聲響,像是回到清原的群山院。
若清精神不好,走到一半累了就站在石階上喘了口氣。
他心裡發煩,蒼白的臉往下移動,尖尖的下巴抵著立起的衣領,美目側移,給人一種羸弱可憐的美態。
澶容在這時伸出一隻手,想要將他抱起來,卻被他推開。
若清瞧見澶容有意張嘴,便出聲打斷他:「路上人多,說話做事還是要小心些,等回去再說。」然後他抬起腳,一邊喘氣一邊說,「長公主方才給了我一些靈竹,靈竹對你眼睛好,等一些我讓宮人送到你的房裡。」
他邊走邊說些家常話,一如往常的表現卻讓澶容眉頭越皺越緊,心像是被人放在火上慢慢烘烤。
等回到長公主的住所,澶容迫不及待的開口:「我……」
「你先坐在這裡,我去給你端藥。」若清打斷了他,仍是那副溫柔和氣的樣子,卻不許他反駁抗拒。
澶容不願惹他,便老實地坐在一側,狹長的美目眯起,觀察著在房中走來走去的若清。
若清走累了,身上出了一些熱汗,便拿著手帕在澶容面前擦汗。
他不避人,白色的布料貼合著他的脖子,從領口探入停在胸口,上下移動了幾次,動作輕柔到十分曖昧。
沒過多久,察覺到澶容的眼睛一直停在自己的身上,他若無其事的把手帕放在一旁,轉而拿起了一側的藥碗,也不去整理自己散開的領口,慢吞吞地來到澶容的身邊,摸著藥碗不免遺憾地說:「都涼了。」
他將湯匙貼在澶容淡色的薄唇上,輕聲說:「離開這裡之前想了許久,只想給你熬完藥再走,卻忘了走太久藥會涼的。」
「沒事。」澶容盯著那碗淡褐色的藥,面無表情地張開了嘴,順著若清的意思喝了下去。
若清這時又餵了他一口,問他:「李懸念做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