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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7:06:18 作者: 夏夜秋浦
怎麼就不會?
若清也有給他送東西!
只是送的不如給傅燕沉的多……
而在之前的若清看來,傅燕沉是跟著他一起長大的髮小,是個經常遇到麻煩,誰也不喜歡的小可憐。
澶容是跟師父同輩的長輩,周圍人敬著愛著,哪裡需要他過去獻殷勤,故而他沒想過他做的這點事澶容會一直看著記著,並在這個夜裡與他算起總帳。
可他過分嗎?
小時候傅燕沉護著他,他也護著傅燕沉,他們互相照顧彼此,想著彼此好像很正常吧?
而他之前也不知道澶容喜歡他,只把澶容當長輩看的他,不送那麼多的東西也沒關係吧?
……這事應該不是他做的差勁吧?
腦海里瞬間多出不少問題。
若清盯著澶容有些失落的表情,開始慌張起來,想的事多了,竟然產生了一種他是不是做錯了什麼的錯覺,並因慌張過度已經忘了他那時不喜歡澶容,如此做也算正常。
他完全被突然委屈的澶容帶偏了想法。
而不想看小師叔難過委屈的他還沒有意識到這點,只想著——要命了。
他忍不住算了一圈,心說傅燕沉是個倔強驕傲的人,從不會在他面前示弱,霓姮是端莊穩重的大師姐,根本不會在他面前失了分寸,作為馥水居的主人,素音更不會為了他照顧傅燕沉而拈酸吃醋。
因為身邊這幾個人都是打碎牙往肚裡咽的性格,弄得他完全沒有應對這種情況的經驗,更不知此刻的他應該說些什麼才能帶過這件事情,做到輕拿輕放……
說句實話,這話要是旁人說的,若清肯定能冷漠平靜的對待。可說這話的人是澶容,因為澶容在他心裡很特殊,所以他失去冷靜的頭腦。
只是對感情陌生的人,處理起感情也是同樣的陌生。
「不是沒想到小師叔,而是小師叔身邊有很多人,我以為我是不重要的那一位。加上燕沉又是一個人,我難免更照顧他一些。」
澶容說:「我知道,我心裡清楚你為什麼不放心他,前兩年也會羨慕他,而我與他不同,我雖是無父無母,卻有關愛我的師父……只是師父掌管著整個清原,每日都要操心不同的事,我也不知如何與他說些心裡話。」
「而我性子悶,門內師兄弟雖是多,但能說得到一塊去的卻是一個都沒有。」
「素音師姐倒是與我親近,只是這份親近因她離去那日的算計,少了許多。」
「而世人敬重我,卻是敬重我的劍,敬重清原山主的頭銜,他們接近我、看重我,卻也給我帶來了不少的麻煩事,加上我身邊居心叵測的人不在少數,所以每每看到你圍著一無所有的燕沉轉,我就會覺得很奇怪。傅燕沉不像我,沒有可以被人利用算計的本事,你為何還要圍著他轉,為何不像是其他師兄弟一樣,無事時不來尋我,有事時才來相聚,為何他朝你發火,你會不氣不惱,還會對他笑……」
他說到這裡有些苦惱,倒不是在吃味,而是真的茫然。
因為一直想不通這些事,他才會在今夜把自己的疑惑全部說出。
「我有的時候也會想,我身邊細算下來還剩了什麼?」澶容輕聲與若清說著他的心思,「就像是李懸念和三魂的事,其實我根本就不想管,若我不是清原的山主,他們的事落不到我的頭上,我就能躲開這些紛爭,只帶你去你想去的地方。故而我有時也會想,如果你願意,我也可以放下清原的一切,隨你去你想去的地方。有時看你照顧傅燕沉,也希望自己受一些傷,這樣你也會圍著我,我也許還會趁機問你願不願意跟我去南疆。」
「可當我真的受傷了,眼睛看不到了,我又不敢問你了,我怕你不願意跟著一個瞎子,也沒人能看得起一個瞎子。」他說到瞎子的時候語氣正常了許多,表情也變得冷硬起來。嘴上雖是說著可憐的話,表情卻是一點也不允許旁人看輕他可憐他。
他繼續說:「今日之前我從未想過我護不了你,還要你受累背著我。」
聽到這句受累,若清本來要說的話都忘了,腦子裡的想法已經從裝睡,從他沒做錯什麼,變成了心疼澶容。
他忽然覺得小師叔好可憐,可憐到他已經說不出任何讓小師叔尷尬的話。而這時的他回憶了一下澶容對自己的好,自己對傅燕沉的好,望著澶容落寞的側臉,決意要把自己歪了的心思掰過來,從今日起要一碗水端平。
可這時澶容轉過頭,那張蒼白的臉上帶著幾分不安,他像是無法接受自己被若清照顧的事,又重複了一句:「我看不見你了。」
若清一急,想也沒想地回答:「沒事,我能看見你。」
「要是我以後都看不到了該怎麼辦?」
「不會的。」
「你會嫌棄現在的我嗎?」
「怎會。」
聞言澶容微微睜大了眼睛,詫異的表情讓那張冷若冰霜的臉多了一絲人情味。
聽到這句怎會,澶容抿了抿唇,似乎有些高興,又問若清:「那你為何不像前幾夜一樣坐過來?」
若清當時也沒想別的,只想著小師叔今晚比較低落,還對他吐露了如此多的心聲,這時他若表現的不好,讓小師叔知道他保持著清醒的神志,小師叔八成會覺得難堪。
為了不讓小師叔難堪,他準備硬著頭髮演完這齣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