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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7:06:18 作者: 夏夜秋浦
    澶容側過臉,雖是不滿還是解釋道:「上次你在林子裡遇到魔修,被對方餵下了狐狸給的魅石,那魅石是放大心裡貪念的東西。誰吃了魅石,就會受到魅石的影響,會在夜裡去找自己最看重的人……想要與對方親近。而那之後,你便一直來找我,這件事只有你和燕沉不知道。」

    澶容說的話算是好懂,可若清愣了很久才想明白了這是什麼意思,很難相信這件事是真的。

    「小師叔什麼時候也會說笑了……」

    若清避開了澶容的眼睛,底氣不足地說。

    他的心裡亂糟糟的,只想整理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可澶容完全不給他機會,繼續道:「你覺得我會說謊騙你?你就是這般想我的?」

    澶容的表情有些意外,他固執地看著他,等著他來承認。此刻澶容的表情沒有明顯的錯愕受挫,卻讓若清在那微微皺眉的認真表情中看出了一絲委屈。

    若清還能說什麼?

    若清不想相信,可他盯著澶容身上的痕跡,回憶著葛齊和澶容說過的話,不得不信這件事的真實性。

    想想自己這些日子一到夜裡就會睡過去的毛病,他也覺得自己隱隱觸碰到了有關真相的大門,但他一時接受不了這門後隱藏的東西,只能拼了命的去找否定這件事的理由。

    而且……

    如果他是從魔修出現之後開始去找澶容的,為何澶容一直不告訴他這件事。白日也當做沒有什麼異常的與他相處?

    若清張開嘴,剛要詢問這件事,澶容就開口道:「我本以為你只是弄不清你的心思,想等你慢慢想明白,沒想到會給你帶來許多麻煩……」他說到這裡,低垂眼瞼,話語中縱然有一絲委屈不甘,也不想讓若清發現,像是不想給若清帶來什麼麻煩。

    可他……要若清想清楚什麼?

    若清表情古怪,想到澶容之前說的那句吃下魅石回去在夜裡找上自己的心上人,又想了想澶容的話,終於明白澶容的意思,為此倒吸了一口氣。

    「小師叔,我們之間可能有些誤會!」

    「小師叔,你為何要等我弄清我的心思?」

    這兩句話一前一後在心裡出現,弄得若清不知應該先問哪個。

    而澶容則在這時再次開口:「你……如今聽我說了這麼多,有沒有想明白自己的心意?」

    若清萬萬沒想到,澶容會搶先把他應該說的話都說完了,明明他才是那個什麼都不懂,指望澶容解惑的人,卻在兩人簡短的對話之後,成為了應該承擔某種責任的存在。

    他被澶容接二連三的動作打得潰不成軍,竟是忘了之前走過來是想要澶容告訴他什麼事,也忘了自己做好的質問台詞,只能囔囔道:「我應該想明白什麼……」

    「想明白夜裡來找我的原因。」

    澶容循循漸進,若清卻是越聽越不對勁。

    沉默片刻,若清穩了穩神,開始找回自己的聲音反問澶容:「我若是想明白了小師叔要如何?」

    他鼓足勇氣,繼續道:「小師叔為何要等我想明白?」

    「小師叔為何不推開我?」

    「在我夜裡靠近小師叔的時候,小師叔又在想什麼?」

    若清問完這些話,心跳的速度越來越快。

    擔心澶容不回答,只說些其他的事,他忍不住握緊拳頭,不去理睬周身的一切,只盯著澶容那張俊美出眾的臉。

    此刻,太陽剛剛升起,晨光蓋在頭頂青瓦旁生長的雜草上,讓那抹綠色多了幾分溫柔的生機。不知為何,溫柔的光落在臉上的感覺讓若清覺得燥熱。他開始為了晨光的到來感到心煩,又像是胡亂的把心底的煩悶按在了晨光之上。不過同樣的光落在澶容臉上時就從令人煩躁的刺目,變成了溫柔而聖潔。

    澶容不似若清那般急躁,他似乎一早就想到了若清會問這句話。

    他仰起頭,精緻的眉眼上蓋著光,白皙皮膚在晨光的照射下呈現的光感好似水中珍珠,那雙灰青色的眼經過晨光的洗禮變得更加淺淡,美得近乎不真實。

    他第一次在若清面前收起那副冷傲到不近人情的樣子,十分認真地說:「你想聽真話還是謊話?」

    若清沉吟片刻,「真話。」

    澶容點了一下頭,舒展著眉目,神情慢慢變得平和。

    他說:「我在想真好。」

    他伸開手掌,摸著手心的紋路,以輕柔的聲音說:「我在意的人會來尋我,不會以白日那副疏遠客氣的模樣對著我。那時的他不會張嘴閉嘴都是傅燕沉,也不會因為傅燕沉忽視我。他會靜下心聽我說了什麼,也會想要我與他親近一點,討厭看不到我。」

    「而我看著那時的他,心裡很難受,難受他只在夜裡才會靠近我。不過不要緊,我想,相信終有一日他會想明白……」

    澶容說到這裡時,表情變得十分認真,他對著若清,聲音不大,卻有著專注而嚴肅的冷意,他一字一頓道——

    「他終有一日會明白,我不喜歡傅燕沉,我只想與他在一起。」

    「一直在一起。」

    「就我們兩個。」

    「去哪裡,想怎麼活,都可以。」

    ………………………………

    「葛齊、快、快去找人!」

    在澶容意外受傷,帶著若清跑了之後,宦官傻眼了。

    他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在原地轉來轉去,也不問李懸念的死,也不關心三魂是誰殺得。他不再提三魂的死因,滿心滿眼都是若清那張與長公主極為相像的臉,要不是因對方是個修士,不好辨認年紀,他都要在看到若清的那一刻直接指著若清叫上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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