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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7:06:18 作者: 夏夜秋浦
林徐答應下來。
而修士見他俊俏又聽話,忍不住在走前多說了兩句,一是要他不許在老鼠走後動金,二是萬一有一日老鼠找上門來,他可用鎮邪的手段困住老鼠,卻不可以殺了他們。
林徐答應了。
第二天晚上,子時一到,做好一切準備,林徐聽到房間地下傳來嘰嘰咋咋的聲響,而他按照修士的叮囑,躺在紙人身下,沒有在老鼠出現的時候張嘴說話。如此躺了片刻,身上蓋著的紙人被人拉動,一點點從他身上離開。
隨著紙人離去,瞪著一雙大眼的林徐瞧見了床邊站著一個巨大的黑影,這時才發現周圍全是老鼠。
那些老鼠站在窗台上地上,眼冒綠光地看著他,讓人心裡發毛。
林徐被這一幕嚇了一跳,心差點分成兩半,為了活命,他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最後他穩了穩神,看著紙人被老鼠叼走,一直拖到床下。
接著一群老鼠擁著紙人,去了灶台那裡,順著放柴火的地方爬了進去。
那些老鼠就這麼不見了!
就連那紙人都完好無損地滑入了灶的火坑裡。
——它們去哪了?
林徐心中疑惑不解,隨即壯著膽子走了過去,躡手躡腳地趴在灶台下方,見灶坑之中、小小的四方天地里升起了火光。
橙紅色的火光從添火的方洞裡亮起,照亮了他的眼睛和鼻樑,使得那張落在黑暗中的臉多出了怪異的暖橙色。
就像是有人往那裡面添了一把柴,裡面又亮又溫暖。
一隻只穿著紅衣服的老鼠和一個穿戴鳳冠霞帔的老鼠坐在一起,手裡拉著的是他那變小了的紙人。
與人間富戶成親時的樣子差不多,小老鼠在灶里吹吹打打,互相寒暄,等著吹打的樂器聲遠去,老鼠和紙人的親事成了。接著造爐里傳來一陣火光,火光過後,老鼠不見了,紙人也不見了。
事後,驚魂未定的林徐把收到的金子埋在山腳下,決意不去動這些金子,又在之後的兩年裡起了貪心,反覆想著修士臨走前的話,壯著膽子把金子挖了出來。
挖出金的第二年,變成了富戶的林徐在一天雨日睡覺時,覺得被窩裡冰冷異常,睜開眼一看,一個青青紫紫、黑色的眼已經花得不成樣子的紙人正躺在他的身旁,相貌詭異至極。
心跳驟停,見此林徐大驚,當場拔出身旁的佩劍刺了上去。而他拿出的長劍上綁著數道黃符,碰到紙人的瞬間,紙人便四分五裂,發出哭叫聲。
而後,林徐不慌不忙,搖了搖手上的金鈴鐺,叫來了家宅中花了重金養著的小修士。
修士來的時候,正好是穿著婦人衣服的老鼠出現的時候。
見老鼠出現,那修士以為對方是無辜鬧事的妖魔,當下二話不說直接打死。
老鼠死前聲淚俱下,質問林徐:「你收了我的金,卻不與我成親,還要打死我,哪來的道理?」
說罷,老鼠咽了氣,這段過往也就隨著老鼠的離去結束了……
聽著是結束了。
實際上有沒有結束,林家人和若清他們都清楚。
林三娘把這段過往緩緩道來,抱著懷中的琛兒,說:「這是我二哥的兒子,我二哥命苦,受父親連累,早些年被老鼠咬了一口,得了病去了,留下懷著身子的二嫂,二嫂又因為被老鼠驚到,提前生下了琛兒這個被驚了魂的傻孩子……」
「琛兒剛出生時身上包著紙衣,懷裡還抱著一隻死老鼠。二嫂見此受驚過度,也死了。父親看到這一幕心中已是又恨又怨,想著已故的二哥,又想著被老鼠盯上的琛兒,一怒之下拿出不少錢,找了許多人,在幾年前,把城裡城外的老鼠全都殺了。之後很多年都沒有鬧過什麼事情,直到前些日子琛兒踢到了罐子,這才又有怪事出現。」
林三娘一邊說一邊哭,「這事古怪至極,若是被旁人知曉,不管是琛兒還是我父,都要被人指指點點,我們一家再也不能留在這裡,所以我一時想不開,竟然想著在這裡瞞著你們,只讓你們平了家中的怪事,旁的一概不提……」
她說著說著,眉宇間帶著幾分愁苦,瞧著是傷心到了極點。
可若清聽到這裡卻有些不解。
他想了想他之前的夢,又想了想林三娘嘴裡的話,發現根本就對不上。
林三娘說,林家的金是老鼠給的。
可在他的夢裡,金是有人拉著走的。只是他不知曉林老爺是不是當初拉著金跑了的人。
此刻,林三娘講的這個故事雖是極為真實,也能勉強接得上林家發生的怪事,可她對不上若清的夢……這就有一些不太真實的微妙感了。
而老鼠成精成親娶親的故事不少,多半都是一些修為不高的小妖小怪給自己尋個伴玩兒。
有些本事的修士都知道,當老鼠可以修煉成精怪的時候,這時的老鼠就是妖,不再是小小動物。而動物與人的命線不同,不是紅色。
妖怪等能夠化作人形的,則與人有著相同的命線。也就是紅色的命線。
若是老鼠成精,全族都被林老爺所殺,是有可能出現孽債纏身的結果,因此若清不能排除林老爺身上纏著的紅線,不是殺了精怪才出現的孽緣。
因為這件事,若清一時無法解釋如今的情況,思來想去,最後竟然出現了「難不成是帶著金走的那人出了意外,老鼠偷了他的金給林老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