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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7:06:18 作者: 夏夜秋浦
再往前看去,正門之上懸掛著一個銅鏡,一道很長的黃符摺疊圍繞在銅鏡之上。望著黃符上面的灰塵,可以看出銅鏡放在這裡很多年了。而門前放鏡子用得好是驅邪,用不好是招邪。
能在正對路口的地方擺放銅鏡,看來幫著林府鎮宅的那位先生本事很不一般,路子也與一般修士不同。只是他沒能擋住今日發生的事,這銅鏡算是白放了。
第40章 端倪
城西有不少富戶,可富到林家這地步的實屬少見。林宅的規格之大,與若清之前見過的刺史府差不了多少。
而懷城城西富戶多,昨日來這裡的時候,若清是看到了這裡的富貴人家不少,可昨日的他有沒有看到林宅,他一時真想不起來。
打量著簡單粗糙的鴟吻,澶容回憶一下這幾日自己看到的街道,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傅燕沉一看到門前的四面石像就露出了譏諷的笑,不過笑了沒多久,再看門上的鏡子,他臉上的嘲諷一收,表情變得有些凝重。
若清想知道傅燕沉在看什麼,正要開口,卻聽澶容說:「進去看看。」
傅燕沉收回目光,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林老夫人,什麼也沒說。
林府房門緊關,老夫人上前拍了拍門,喊著門後的人:「開門,快開門!」
過了片刻,下人福伯打開大門,瞧見老夫人去而復返,十分不解地說:「夫人怎麼回來了?」
林老夫人沒有給他解釋,只一邊往裡走,一邊介紹若清等人,之後問福伯:「我離開之後,家裡發生了什麼事嗎?」
福伯面無血色,眼下有著明顯的烏青,顯然是被折騰壞了,他搖著頭說:「今兒倒是安生了。」
「老爺呢?」
福伯說:「剛歇下沒多久,已經差人去叫了。」
話說到這裡,幾人來到抄手遊廊,越過幾根黑柱子,遇上了一個把身子半藏在柱子後的孩子。
那孩子大概有六七歲,穿著一身紅色的襖子,頭大臉小,一雙黑亮的大眼睛微微往外突出,五官明明生得十分可愛,可眼睛和臉型合在一起卻很奇怪,給人一種怪異陰森的感覺。
盯著那孩子的眼睛,若清心中一緊,腳步慢了一拍。
澶容的步子也因此停了下來。
發現他們異常的反應,前方帶路的老夫人回過頭,瞧見遊廊中站著的孩子,愣了一下,大驚失色地喊著:「琛兒怎麼在這裡!」
傅燕沉指著那孩子,問:「這就是那個踹了罐子的孩子?」
「是。」老夫人捂著胸口,一邊讓身邊的侍女把琛兒帶過來給澶容他們看看,一邊避開了這個孩子。
而那個踹了罐子的琛兒則躲在老夫人身後,不肯去澶容身邊,只直直地盯著若清。
很快,林老太爺來了,身影出現在遊廊的另一側,瞧著與老夫人一樣,都是腿腳不怎麼好的老人家。
發現林老太爺,澶容和傅燕沉同時抬起頭,看了一眼對面,又厭惡地收回了目光。
若清不似他們能看到很多,只能模糊地感受到一絲不舒服的寒意。
傅燕沉見若清不明所以地看著自己,嘖了嘖嘴,直接用食指的指甲在大拇指的指腹上劃出一道口子,把自己的血抹在了若清的眼皮上。
眼皮上多出兩道鮮紅的血痕。
血色為若清素雅的臉加了幾分妖冶。
得了傅燕沉的幫助,若清越過他再看林老爺,竟被對面那老人嚇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慢步走來的老人身上纏著無數條紅線,那些紅線如同凝固的血,貼在他的臉上、衣服上、拖拽著他,絆住了他的腳步。
身後這麼多「累贅」跟著,這林老爺走得快就怪了。
——這事不能管。
若清緊皺著眉,心說這人身上纏了這麼多的「業障」,想來沒少作孽,今日所遇之事,多半是林老爺的報應。
如果現在發生的這一切真是苦主討債,一還一報都屬天道,即便是修士也不得強行插手。
如果因果報應的事被多管閒事的人出手打亂,惡果只會反噬到管事人的身上。因此若清拉住了澶容的衣袖,想要制止澶容去管這件閒事。
而他正要說話,卻見那林老爺走到面前,緩緩抬起頭,露出一張和善的臉。
這時,若清手上的紅線終於不再瘋轉,而是對準了林老爺,倏地停了下來。
此刻一陣陰風吹來,與林老爺那雙渾濁的眼睛對上,若清的大腦突然一片空白。
不知是不是幻聽,「吧嗒吧嗒」的聲音響起,像是石子落在了地上。
一種陌生的寒意在此刻貼上了若清的後背,瞬時間無數畫面湧入腦海,就像是一張張泛黃的畫紙,鋪天蓋地地向若清壓來。
可這些畫面轉動得太快,若清什麼都沒看到,什麼也沒抓到,只覺得令人瘋狂的窒息感在這一刻纏上了他。
他有些喘不過氣,身子不住地顫抖。
老實說,早前即便澶容說了什麼前世孽緣,若清也沒有太多的感觸。
對於這些事,他的腦子裡沒有太多的想法,只覺得前世種種離他很遠,與他無關,即便事後澶容多次提起,他也沒有所謂的真實感。
面對手上的紅線,他表現得只像是行色匆匆的過路人。
在趕路的途中,他略過道路兩旁的景象,並不知這些路邊的街景有什麼過深的意義,更沒有自己也在景色里的認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