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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7:06:18 作者: 夏夜秋浦
馬車裡的空間突然變得狹窄起來。
微涼的髮絲就像是紗幔,輕輕地落在若清的臉側,將若清困在這小小的天地中,再也看不到其他景色。
四周瞬時暗了下來,這時的若清看不到澶容的表情,只覺得上方的澶容十分危險。
接下來的畫面有些亂,不過亂了沒多久,心慌意亂的若清眨了眨眼睛,突然發現對面的澶容並沒有動,手也放在原來的地方,根本就沒有壓上來。
沒有任何衝動的行為。
發現他睜著那雙眼睛眨了又眨,一直閉著眼睛的澶容抬起手,蓋住了他的上半張臉,對他說:「睡吧。」
若清本不想睡,可不知是不是澶容的手太暖,他拗不過對方,到底是合上了眼睛。
不過在入睡前他想,明日可不能被澶容繼續糊弄過去。
要不是這人太害羞了,今天的他也不會被這人簡單地糊弄過去……
時間悄然流逝。
手掌下的眼睛終於不動了。
澶容在若清入睡後,輕手輕腳地坐起。緊接著那個名震天下的尊者,那個對誰都沒有個好臉色的冷漠男人低下頭,用一隻手蓋住自己的下半張臉,像是有些手足無措。
大概是從未想過自己能得到若清的喜愛,他一時有些不能適應,不知如何面對這份好感。而後,他望著若清平靜的睡臉,慢慢地靠了過去,低下頭,輕輕地親了一下若清的發頂。
昨夜的惱怒在此刻散得一乾二淨。他的臉緊貼著若清的臉,鼻尖對著鼻尖,不知道魅石一事到底是福是禍……
靖國有宵禁,只是懷城經商的人多,當地宵禁的時間較晚,給了街上許多商戶夜間經營的機會。
而對修士而言,宵禁不宵禁並不重要。修士想要去的地方,從不是宵禁的閉門鼓能夠阻止的。
臨近宵禁的時間,街上商戶陸陸續續關上了門。燭火越不過厚重的木板,街道兩側一片漆黑,不似之前那般熱鬧繁華。
傅燕沉走在只有他一人的街上。
少了四周燈火的陪伴,前路黑得讓人很容易迷失方向。
不過黑夜從不是他的難題。他步伐輕盈,好似檐下燕雀,人快步走到西街拐角,見前方有個麵攤還沒收,忍不住多看兩眼。
身後的鐵鍋早已沒了熱度。
越過七八個沒有收好的碗筷,大腹便便的店家正一邊擦著汗,一邊為難地對著攤子上僅有的一個老人說:「老人家,你這一碗麵條吃了將近半個時辰,我這要收攤子了,你看……」
他想趕走這位客人,可看這位客人白髮蒼蒼,身材消瘦,衣裳破舊,實在不好搶回他手中這碗吃得極為珍惜,即便已經粘在一起都沒捨得丟掉的面。
最後,店家嘆了口氣,只收好攤子,沒收回這個碗,對老人說:「你啊,坐到這來。」他把老人扶到一旁的石階上,給老人放了一個草墊子,而後說,「吃完把碗筷放在這裡,明兒一早我再來取。還有,我再說一遍,懷城有宵禁,你還是早早找個地方休息,免得巡夜的過來給你一頓板子!」
話說完,這位好心的店家並沒有收面錢,直接推著攤子走了。
店家走後,傅燕沉抱肩站在老人對面,身子靠著酒肆的牆壁,盯了老人半天。
那是個面相極為和善的老人,他有著一張消瘦的臉,三角眼不大,看上去很是憨厚老實。
而他身子髒污,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一眼看去與乞丐沒有什麼差別,一看就是出身不好的窮人。
而此時,街上除了他們再無其他行人。
看了一會兒覺得很是無聊,傅燕沉懶得再看,放下手臂瀟灑轉身。
不過走前他忍不住問一句:「老頭,你沒家啊?」
那老人家許是沒想到傅燕沉會搭話,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像是頭腦不好,緩了緩才說:「原來有,後來小兒跟人出去……」他說到這裡又忘了自己要說什麼,想了半天,最後指著城西一角。
「那邊還有一條大黃狗,和小孫子。」
他說話顛三倒四,再看行徑,與那些上了年紀,記憶里不好的痴傻老人差不多。
傅燕沉白了他一眼,話不多說,慢步離開了這裡。
然後等老人吃完了這碗面,顫顫巍巍地站起來的時候,老人忽地看到眼前多出了一塊黑色布料。
他順著這身不錯的衣料往上看去,瞧見了那個看上去十分兇惡的男子。
對方去而復返,冷著一張臉不看他,只望著左側的街口,漫不經心地說:「我家在城西,閒著也是沒事,帶你一下好了。」
老人像是聽不懂這句,傻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傅燕沉也懶得跟老人廢話,直接背起老人,步伐穩健地走向城西。
他邊走邊說:「你個老東西,別光看著,記著給我指路,我忙得很,可沒閒心跟你瞎轉。」
老人聽他這麼說,終於反應了過來他要做什麼,連忙說道:「你放我下來吧,我這衣裳髒。」
「就你髒?」傅燕沉輕笑一聲:「我這身黑衣服髒不髒你能看出來?」
老人當下不再說其他,只由著傅燕沉背著自己前往城西。
而在去城西的路上,老人與傅燕沉說:「你這孩子人真好,跟我那小兒一樣,只可惜我那小兒性子傲,不聽話,總說什麼大義大道,最後把家都弄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