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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7:06:18 作者: 夏夜秋浦
若清站在白雨元背後,疑惑地走了過去,拍了一下白雨元的肩膀。
背對他的白雨元身子一震,僵硬著身體轉過身,一雙本就不小的眼睛在此刻瞪得幾乎要從眼眶中掉出,一看到他過來,倒吸了一口涼氣,接著像是看到鬼一樣,躡手躡腳地轉身離去,從始至終都沒跟他說一句話。
若清發現他左臉有很嚴重的擦傷,本想問問他怎麼了,一看到他奇奇怪怪的反應,也懶得再理他,接著走向對面靜坐的傅燕沉身邊,用腿頂了頂傅燕沉的肩膀,問他:「沒事?」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正在修心的傅燕沉睜開眼睛,回頭瞪了他一眼,「下次我去哪兒就跟著我走!朝那死狗示好有什麼用?他是如我一般護著你,還是遇見麻煩時會去找你,你怎麼傻得連遠近都看不出來!」
聽他這麼說,若清懂了他在車上一直臭臉的原因,可見他再次合上眼睛,若清有些好奇:「你這是做什麼?」
傅燕沉不想與他說隨著年歲和生氣次數的增長,他身上鄴蛟的痕跡越來越多,只閉著眼裝作無所謂地說:「沒事,師父給我一套新功法,我正在學,現在沒空理你,你找師父玩去。」
若清聽他這麼說,也不纏著他,他四處看了一眼,沒看到李懸念,也沒看到澶容。
找了一圈,若清慢吞吞地走到車架旁,喊了一句:「師叔,你在嗎?」
馬車裡沒有傳出聲音,可若清望著緊閉的木窗,就是有一種澶容在車上的感覺。
若是之前遇到這種情況,若清只會默默轉身離開。但現在不同,他現在想知道澶容在不在車中,不需要澶容回話,會直接上車自己去看。
車上果然有人。
澶容穿著昨日那身衣服,半眯著眼睛,盯著面前的木桌,眸色轉暗,像是覆了一層淺灰色的雲,帶著點不近人情的冷調。薄唇緊抿,眉宇間滿是冰冷,表情陰沉得有些嚇人。
似乎是受到了澶容心情的影響,看著澶容前所未有的難看表情,若清立刻後悔上來找澶容了。
「小師叔……你怎麼了?」他有點想怎麼爬上去,怎麼爬下去。
澶容不說話也不看他,只垂著眼瞼,像是面前的桌子對他有莫大的吸引力。
若清看他如此,也不想繼續留下去,尷尬地轉個身,卻在走前聽到身後的澶容說:「站住。」
若清一頓,聽著對方不帶情緒的聲音響起——
「狐狸給你的荷包還在嗎?」
可能是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有些難看,澶容頓了頓,用最平靜的語氣問了一句。
若清下意識地摸了一下原本放著荷包的位置,說:「被人搶走了。」
他有點委屈,說這話時像在告狀。
他倒不是看重狐狸給他的東西,只是不喜歡自己的東西被人搶走。
而那魅石他只吃了一半,沒有找到另一半的魅石與完整體的功效不同,導致他缺少了有關魅石的記憶,並不知道昨夜發生了什麼。
澶容知道這些事,他與若清說:「去把白雨元叫來。」
若清應了一聲,轉身去找白雨元。
得知澶容叫自己,阿魚雙腿發軟,自我安慰許久,才慢慢爬上了馬車。
上了馬車後,因澶容不出聲,阿魚乖巧地跪在一旁,不敢去看澶容的表情。
過了片刻,實在無法忍受逼人瘋狂的靜默,阿魚試探性地開口:「昨夜他之所以那樣對你,不過是因他吃了一半的魅石沒認出你,而他之所以滿心滿眼都是白雨元,不過是他太討厭白雨元了,等一個月後半魅石失效就好了!」
「我知道。」冷眼瞧著阿魚一臉難安,澶容往前靠去,手壓在劍上,明明知道這些事情,可眼中的寒意卻沒有減少半分。
他也不管自己講不講理,只一字一頓地說:「可即便是討厭,你也能不能占那麼多的分量。」
阿魚連忙喊著:「不是我不是我!是白雨元!而且白雨元已經死了!若清這輩子都看不到他了!你說你何必跟一個死人計較?!」
聽到這句白雨元再也看不到若清,澶容的臉色一點點緩和下來,隨後那壓在劍上的手移開,優雅地拿起一旁的茶盞,像是不經意地提了一句:「你現在是不是有些得意?」
阿魚都要哭了,他指著自己的表情,「這看上去像得意?」
澶容不是看不出來,可澶容心裡那口氣就是壓不下去。
不管是真情還是假意,若清的那句喜歡都不能落在其他人身上。不過即便生氣,澶容也沒忘了:「往生鏡怎麼用?」
阿魚聽他提起正事,頓時鬆了一口氣,知道昨夜的事暫時翻篇了。為了保命,他連忙拿出那面鏡子,說:「照一下能看到自己前世的臉,照三下能看到前世造下的孽。」
「他照不了鏡子。」
阿魚想了一下,「不照也行,你等一下叫他過來,把他的血滴在鏡子上,再拿過一根紅繩綁住他的手腕。要是他身上壓著孽債,那紅繩就會纏在他的手上,線頭會指著一個方向,我們可以順著找去,解除壓在他身上的惡果。」
他怕澶容不懂鬼道,特意補充了一句:「只是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死的。若他身上真纏著孽債,說明他害過人,而對方心裡放不下這件事,八成會成為較為難纏的鬼怪,你要小心一些。」
澶容倒不怕這件事,說完這些,就不想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