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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7:06:18 作者: 夏夜秋浦
    若清沒小看禁地一事,卻不知禁地一事到底是誰的手筆。他心裡有數,當下點了點頭,說:「曉得了,你安心就是。」

    等他說完這句,傅燕沉已經閉上了眼睛。

    不知他昨日做了什麼,那張毫無血色的俊臉上有著明顯的疲倦鬱氣。

    見狀,若清裝著草藥的手放輕動作,改成了拿起一旁的書,默默地看了起來。

    他們靜默地坐在一處。

    午後陽光刺目,裝好的藥材包和匾里剩下的藥材相互呼應,成了點點溫情留下的痕跡。而在誰也沒有注意的角落裡,陽光停在藥草的尾部,留下了暖人心扉的熱意。

    午後,得知澶容明日會閉關,素音拿了許多丹藥,帶著若清出門去找澶容。

    路上,素音與若清說:「你小師叔是個好人,性子也好,只是他年少成名,一心修行,對外界之事並不上心,因此可能有很多地方注意不到。日後師父要是外出不在,你遇到了什麼難事,就去找你小師叔。但記得,有事要直說,別繞彎子,免得他聽不出來。」

    若清點了點頭,對於素音想把他交託給澶容的事,他一直都知道。

    他在素音身後慢聲說:「我也不小了,即便沒有師叔照料,我也能好好活下去,師父別總把我當孩子。」

    素音沒有反駁他,只是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心神不寧地說:「過些日子我許是會出遠門,我若是出去了,你就少照鏡子,躲著點外人。」

    鏡子?

    若清皺起眉,前行的腳步因這聲鏡子停了下來,忍不住在心裡說了一句——怎麼又是鏡子?

    猶記當年,他剛到清原,素音對他說,他幼時曾被一個執念很深的畫皮鬼盯上。那鬼本事不小,為了抓他與素音鬥了三天,最後雖沒能從素音手裡把他帶走,卻通過自己的法器鏡子,把他的臉影留在了鏡子裡。

    而他的臉被那妖鏡照到,如果照鏡子的時間過長,那鬼就能通過任意一面鏡子占據他的身體,致使從小到大他只敢用素音給他的小小水鏡,不敢去看正常的鏡子。

    而素音這般厲害都處理不掉那個畫皮鬼,他自是不敢小看對方,也想不通為何素音隔三差五就要提一嘴。

    素音了解他,必然知道他不是不聽話的人。本來沒想太多的事經過素音反覆提起,反而讓人有些在意……

    心裡裝著事,若清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說來也巧,他們到群山院時正好看到傅燕沉跪在主殿前。

    若清見澶容沒在附近,搶在師父過去前跑到傅燕沉面前,問他:「你又惹了什麼事?」

    傅燕沉抿了抿唇,不悅道:「師父不許我跟六師伯出去。」

    他的聲音聽著是兇巴巴的,可若清卻能聽得出他話語裡的委屈。

    若清當即嘆了口氣。

    對於若清而言,素音叛逃在即,傅燕沉不外出對他有利,可若清與傅燕沉相交,看的從不是傅燕沉能為他做什麼,或是傅燕沉可以為他帶來什麼。是以聽到傅燕沉這麼說,他悄悄拿了一塊素音給他的點心塞進傅燕沉的手裡,小聲說:「你說話太沖,師叔許是不愛聽,等一下我央求師父,讓她幫你求求情,你在這裡等我消息。」

    說罷,若清快步回到素音身邊,不穩重的一面惹得素音瞪了他一眼。

    由於澶容明日要閉關,今日的群山院十分熱鬧。

    若清他們到時,白雨元和幾個給澶容送回禮的師叔師伯都在。

    瞧見素音來了,六師叔笑道:「師姐也來了。」

    素音沒想到他們也在,敷衍地笑了笑,坐在了四師弟讓出來的位置上,沉聲吩咐若清把帶來的東西送到一旁。

    若清得令,不曾想白雨元會跟在他的身後,叫他:「小師侄。」

    若清停下腳步。

    白雨元輕咳一聲:「前兩天的事讓你見笑了,師叔在這裡給你賠個不是。」他一邊說一邊嘆氣,「酒醒之後師叔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好在師兄性子好,不在意這件事,沒讓我太過難堪。」

    若清聽得出來他的意思,只是礙於素音等人都在這裡,不願開口嘲諷他。而等若清和白雨元回去的時候,坐在人群之中的澶容正拿著白玉碗一動不動,像是在思考什麼。

    一旁的五長老沾沾自喜道:「你可別嫌少,這酒珍貴,我軟磨硬泡許久,才從聽竹君那討到了兩杯。說句實話,要不是想到你給我的寶貝,我還不一定捨得把這酒給你拿來。」

    這話說完,六長老不依不饒,非要嘗嘗味道,為此纏了上去。

    五長老不勝其擾,話沒說完就跑了。

    也沒說喜歡不喜歡,澶容拿著白玉碗的手往上抬起,慢吞吞地轉了一圈,也不喝,也不放下,就那麼拿著。

    若清不懂澶容盯著酒碗的原因。

    這時,要人難堪的系統打著救命的名頭找上了若清——【要澶容手中的酒。】

    什麼?

    要酒!

    看到這一行字,若清血壓飆升,頓時紅了臉。

    他不是聾子,他有聽到五長老方才的話,他知道酒澶容只得了一杯!他更是在想,能在這種情況下上前討酒的人——臉皮會有多厚?

    而且就他這個身體,他是借命喝酒?

    實在無語,若清只能以即將離開清原為由安慰自己。

    他想,討酒的事確實丟臉,像是自己的嘴有多饞……可事後他離開清原,兩方不再相見,丟不丟臉好似不是特別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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