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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7:06:18 作者: 夏夜秋浦
一件不是清原給的衣服。
老實說,如果那日傅燕沉沒有被人戲耍嘲諷,若清絕不會給一個大男人做衣服。而經過那件事,他想,傅燕沉許是沒有父母添衣,許是不似那些人一樣好友成群,可傅燕沉有他這個朋友,怎麼說也不算是孑然一身。
區區一件衣服,無父母置辦,他給就是了。
此刻見傅燕沉這個表現,若清知道他是高興又不好意思表達,於是了解地說:「要繡什麼?」
傅燕沉不自在地說:「鷹。」
鷹是傅燕沉原來家中的家徽,只是後來家沒了,他連家徽都沒有資格擁有。
聽到鷹的若清不是不想給他繡,但若清看著手中的針線沉默許久,望著自己勉強碰上及格線的針腳,說:「你太看得起我了。」
他對著袖口,有些為難,因為頭疼,喊傅燕沉:「過來,別閒著,你當衣服好做嗎?」
被他叫了兩次,傅燕沉不情不願地走了過來,大手拿起小小的針,笨拙地縫了一下。
然一針下去,他頓了頓,偷偷看了若清一眼。
若清這時也看著他,兩人相望無言,過了片刻,若清拿出自己被針扎了的手,看著冒出的血珠,氣得笑了出來。
等著傅燕沉走後,若清揉了揉太陽穴,開始覺得有些累了。
他放下手裡的點心盒子,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腦子裡想著白日的那一幕,心裡泛起嘀咕,心說這麼多年來五師叔那邊的靈獸從未暴動,怎麼就在今日他出去的時候,正好發生了這件事……
白日要不是傅燕沉及時出手,被撞入禁地之後他肯定會沒命。
出自對生命的熱愛,即便此事是意外,若清也少不得多想幾分。
夜已經深了。下弦月藏在雲後,傅燕沉出現在幽靜的小路,攔住白天帶著靈獸散步的弟子,一腳踹了過去。
「砰」的一聲過後,發間的流蘇晃了一下。一閃而過的銀色冷光像是寒刃出鞘,帶著咄咄逼人的煞氣壓向對方。
隨後,帶著怒氣的拳頭落下,發出的聲響讓人畏懼心慌。
冷著一張俊臉,傅燕沉將這位師弟打了一頓,見對方毫無反擊之力,拉過對方的頭髮,陰惻惻地問:「白天是怎麼回事?」
「傅燕沉你敢對我動手!」
對方氣急,罵罵咧咧半天,又被傅燕沉給了幾下,等著吃了苦頭,才老實地說:「誰知道那個新來的弟子是怎麼回事!他拿了那獸最不能聞的靈花,這才激得那獸躁動!這事也不怪我,你憑什麼打我?!」
傅燕沉聽到這裡,鬆開了對方。
對方卻憤憤不平地說:「白天新來的弟子遇到危險,見你跑來向你求助,你卻不管不顧!晚上你又故傷我!你實在太過分了!」
過不過分這事不用對方說傅燕沉自己心裡有數。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傅燕沉懶得理他,抬腳就走。
之後傅燕沉又找到那個新來的弟子,問他為何去摘靈花。那弟子見他面色不善,抖如篩糠,顫聲說是掌門讓他們去取些靈竹過去裝酒,他在別的地方看到這花覺得好看,就隨手摘下,想等回去之後放在房中。
次日一早,霓姮聽說傅燕沉昨夜打了五師叔的弟子,五師叔帶著愛徒找上澶容,澶容當著師兄的面詢問傅燕沉為何如此行事,傅燕沉只說看對方不爽。
聽到這裡,霓姮搖了搖頭,沒讓旁人把這件事說給若清聽,轉而拿著一些傷藥去了傅燕沉那邊。
*
清原人人都知,澶容公正仁愛,每次傅燕沉闖了禍,澶容都會重重責罰,不會因為對方是自己的徒弟而包庇對方。
霓姮對傅燕沉沒什麼特殊感覺,只是因若清和傅燕沉親如手足,霓姮平日也有關注一下這位名聲不太好的師弟。
是以此去群山院後山,霓姮沒費多少力氣就找到了身上有鞭傷的傅燕沉。
這時的傅燕沉被鐵鏈鎖著手臂,背對著正門,面對石牆,像是睡著了。
腳步有些遲疑。
因前方有陣法,霓姮過不去,便把帶來的藥放在了門前。
傅燕沉應該一早就知道她來了,只是這個脾氣不小的師弟,向來懶得理會除了若清澶容之外的人。
霓姮倒不在意傅燕沉對她的怠慢,心情平氣地說:「昨日靈獸鬧得事數年前也曾發生過,只是你年紀小,入門晚,沒聽說過。而五師叔與師父關係親厚,門下徒弟縱使看不上若清也不會刻意尋事,而我想,我說的這些事情你都清楚,既然清楚,你為何還要不管不顧地找上門去?」
說著說著,霓姮似有些不滿:「我知你是好心,是想為若清出氣,可凡事都有兩面,你在清原風風火火,想到什麼就做什麼,怎不想想你惹了那麼多人,萬一有一日對你不滿的人因動不了你尋若清麻煩,若清又該怎麼辦?」
面對霓姮的指責,傅燕沉眸光沉沉,冷聲說:「那些跟我作對的人都是不受重視的小弟子,真正有地位的人還不屑與我對話。素音師伯德高望重,有你和你師父再加上我師父在,跟我作對的人里誰會想不開找他麻煩?」
「若有一日師父和我正好不在門中又該如何?」
霓姮嚴肅地說:「澶容師叔雖強,但他很少接觸外人,對人心以及人與人之間的相處之道並不熟悉。說得難聽一些,你那師父就像是山峰上不化的積雪,根本感受不到人間的煙火氣,自我認識他起,他的腦子裡就只有修行,根本不會注意到下邊爭強鬥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