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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7:00:14 作者: 樁樁
「三十萬兩庫銀就算造假,也要花費大筆銀錢。您這麼做又為了什麼?」無涯徹底冷靜下來,帶著討教的語氣問道。
許德昭的神色變得嚴肅:「皇上可知珍瓏?」
「去年有一名刺客殺了東廠六人。每每都會在現場留下一枚刻有珍瓏二字的棋子。」
東廠因此事被錦衣衛嘲笑諷刺,至今沒有抓到刺客挽回顏面。最初有心隱瞞,架不住錦衣衛當笑料傳開,無涯也知道了。
「珍瓏不是一個刺客之名。而是一個江湖組織。這個組織的首領布下了一個棋局。取名珍瓏,自然是狂妄地認定無人能破。金瓜武士陳良便是這珍瓏局中的一枚棋子。」
無涯注意到說起珍瓏時,許德昭的神情瞬間有些扭曲。帶著種仇恨同時也有著恐懼。他在害怕什麼呢?怕珍瓏的刺客會殺了他?
「這是一場局。淮安府庫銀被調包,能做這件事的必定位高權重。還有什麼人比東廠更合適?刺殺東廠中人,殺了一個,還會再補上一個。珍瓏想對付東廠,就一定會在這件事情上做文章。但河堤何等重要,為了誘珍瓏上勾,也不能拖延了河工。是以侯繼祖是一定會借到銀子的。而當他奔走於商戶四處籌銀之時,風聲就傳了出去。河工銀子重新被籌集,河堤如期完工。為了把這件事捅出來,對方只有一個辦法毀壞河堤。」許德昭說到這裡,滿臉遺憾,「東廠沿河設伏。想要破壞河堤並非易事。而陳良力大無窮,蓋世無雙。幾錘下去錘開了河堤,避開了東廠的眼線。事後根據線索畫像,才確定他就是跟在杜之仙身邊服侍的啞仆。」
舅舅為了破獲珍瓏組織,竟然和譚誠聯了手。那是個什麼樣的組織,讓兩人不惜搞出這麼大動靜布出這樣的一個局?
無涯滿心不解。
「皇上,普通的江湖殺手組織自然無需如此重視。但如果這個組織布下的珍瓏棋局是以江山為坪,這局棋謀的是天下呢?」
如今除了北方的韃子不肯誠服,年年侵邊,但自從先帝北征之後,這二十年一直沒有大的戰事。江南縱有水患,朝廷總是及時拔銀振災。朝廷治下談不上河清海晏,也無內患。突然聽到有人想謀取江山,無涯覺得不可思議。
「昔日陳皇后難產身亡。陳家卻認為是有人害了她。金瓜武士陳良更是手持鐵錘闖入宮禁。因此被下了詔獄。陳家漸漸衰敗,陳家後人卻一直沒有忘記復仇。譚公公已經查明。珍瓏的首領是昔日陳皇后的親妹妹陳丹沐。哦,皇上應該知道她。她就是穆瀾的母親,穆家班班主穆胭脂。她以沐為姓,胭脂是丹朱之意。」
「穆家班班主?穆瀾的母親?先陳皇后的妹妹?」無涯以為自己聽錯了,一時間心亂如麻,「朕需要靜一靜。你先退下吧。」
許德昭也不多說,起身行禮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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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要出手了
「淮安府的河堤是許家出錢修建的。舅舅真是大方之人。」無涯想起許德昭的話,如蓮花般靜美的面容浮現出一絲玩味的笑。他打開了案几上的一隻錦盒。
兩錠雪白的銀錠放在盒中。一錠是監生侯慶之存放在錢莊裡的。另一錠是今晨抄查芝蘭館,秦剛送來的。
無涯拿起一錠銀在手裡掂著玩。他很想知道,如果他不抄了芝蘭館,這批銀子是否會和戶部里的那三十萬兩庫銀再調個包。
聽到外頭小太監稟道許玉堂到了。他把銀子放了回去:「傳。」
不多時許玉堂踏進了殿堂,解了皮毛大氅給春來,興高彩烈地朝無涯行了禮:「表哥,今天的事,小弟辦得還不錯吧?」
「若提前知道許家玉郎要冒雪跪宮門,不知有多少京中閨秀奔去採買毛皮給你趕製護膝。」無涯戲謔地說著,隨手將那隻錦盒取了給他,「事辦得不錯,賞你了。」
「謝皇上賞賜。」許玉堂喜滋滋地接過盒子,手上一沉,不由得生出幾分好奇,「讓我猜猜皇上賞的是什麼。紅木匣子,賞了小弟一方硯台?」
無涯笑而不語。
入手有點沉,不是硯台是什麼?許玉堂嘀咕道:「該不會是金銀吧?」
「猜對了。」
許玉堂打開匣子,看到裡面五十兩一錠的元寶氣不打一處來:「表哥,你也忒小氣了。一百兩銀子就把我打發了!」
「一百兩?」無涯似笑非笑地望著他,輕輕搖了搖頭,「它值三十萬兩。」
「三十萬兩?」許玉堂正想說你哄鬼去吧,腦中突然閃過侯慶之抹喉自盡跳下御書樓的事,臉色就變了,「這就是淮安府被調包的三十萬兩戶假戶部庫銀?案子破了?」
無涯的手指輕敲著案台:「你想聽案情的真相,還是想聽東廠在結案卷宗上寫的『真相』?」
「自然是真實的案情。侯慶之與小弟也有過數月同窗之情。現在回想當時他自盡跳樓那一幕,仍驚心動魄。」許玉堂正色說道。
「三郎,如果這個真相牽涉到你的父親,你還想知道嗎?」
與父親有關?許玉堂愕然望著無涯。他比皇帝小一歲,自幼進宮伴讀。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長得也有幾分相似。許玉堂對無涯的性情多多少少了解幾分。看到他唇邊那若隱若現的笑,探究的眼神,許玉堂手中捧著的匣子頓時如有千斤重。
如果庫銀調包案和父親有關,這兩錠假庫銀就是對他的試探了。許玉堂合上了匣子,搖頭道:「我不想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