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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7:00:14 作者: 樁樁
「跟我回宮,我要娶你。我只想娶你。」無涯望著穆瀾的臉,認真的說道。
穆瀾只是笑著。
她是誰?她的母親是雜耍班,現在是京城一家不起眼的小麵館東家。哦,她不能再叫穆瀾,跟著父親姓邱吧。就算父親曾為官身,還是遭貶的罪臣。
她笑望著無涯。他在說笑話嗎?不,他在說夢話。她和他都做過同樣美麗的夢。只是她從夢裡醒來。他還未曾。
「不都說皇帝心繫江山社稷,往往身不由己。你咋沒這自覺呢?你想娶就能娶?好吧,就算你想娶,六宮只能有我一人,你行嗎?」
無涯想了想道:「現在我力量不夠。將來一定行。你且等著我。」
他的認真讓穆瀾無語。她終於不再裝出一副笑臉,輕聲說道:「現在你不行。將來也不行。」
因為核桃?無涯瞭然。他沒有和穆瀾爭辨下去,轉開了話題:「核桃和我說,你進國子監是為了查十年前科舉弊案。你懷疑你父親邱明堂蒙冤蹊蹺上吊自盡。你娘告訴你,你父親在國子監里發現了不是試題泄漏,只是參考的監生無意中發現了試題。所以你堅持想留在國子監,想找到這個證據?」
穆瀾平復著心情,靜靜地答道:「是。如果我找到證據,還請您還我父親一個公道。」
為了這個公道,她扮了十年男人。母親,已經魔症了。
無涯的神情很奇怪,憐惜地望著她道:「你在國子監查不到證據。因為,根本不存在那樣的證據。」
「你說什麼?」他的話像一聲驚雷,震得穆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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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都在騙她
無涯繼續說道:「我查過了。當年會試試題的確泄漏了出去。先帝寬厚,你父親時任河南道監察御史,負責監管試題,因而被貶去了官職。賜死的只有拿試題謀私利的原國子監祭酒和買試題的監生。」
「不可能!」穆瀾下意識的出聲反對。老頭兒不會騙她。父親臨終前那晚醉酒時說的話,母親一個字都沒有忘記。
她記得清清楚楚。當時母親告訴她:「你爹比我高半頭,桌子上搭了把椅子站上去,他把脖子伸進繩圈,那腳尖堪堪能點到椅子。他那細瘦胳膊得費多大勁才能把自個兒的脖子伸進繩圈哪?說他跳起來把脖子伸進繩圈的吧,一個沒跳准,椅子就蹬掉了,那動靜哪能不驚動家裡人?」
母親說仵作匆匆填了屍格。她覺得蹊蹺抱著她逃了。路上住的客棧莫名起了火。母親抱著幼小的她去投奔外祖父。
「全死了。就那年冬天,我帶你偷偷回娘家。一場大火把整條街都燒沒了。瀾兒,娘不傻。哪有這麼巧的事?這是有人察覺到你爹找到線索,要斬草除根!「
父親的自盡和外祖家被燒成白地,難道這些都是假的嗎?
母親改名換姓行走江湖賣藝,她辛苦扮成男人學文習武,難道都是一個笑話?穆瀾搖頭:「我不信!」
「我令錦衣衛查辦。五年前當初辦案的仵作已經過世了。大理寺辦理此案的官員也病死了。沒有人證。從卷宗上看,一如我所說。」
她看過大理寺的案宗。老頭兒親手給她的案宗,從大理寺抄錄來的。卷宗如有漏洞,她還用得著冒死進國子監找證據?
還有母親說過的那令她印象深刻之極的高高房梁,父親上吊用的短繩子。
她已經在御書樓里發現了陳瀚方古怪的拆書釘書。還有首輔胡牧山令禁軍百戶偷換書籍。國子監御書樓一定有問題。
「那份卷宗的抄錄本,我也看過。」穆瀾堅持著,「卷宗自然沒有任何漏洞。只有我母親聽到父親臨去前一晚醉酒時的話。我師父和母親都說我爹絕非自盡!」
無涯輕嘆道:「我查了先帝的《起居注》。裡面記錄了當年科舉弊案爆發時父皇的一言一行。其中有句話:『杜卿酒後失言,聽者有意,無罪卻有過。念卿聲名,卿以病辭官吧。』當年出題的人是你師父杜之仙。他與原國子監祭酒是好友,酒後失言,泄漏了試題。父皇不忍苛責,掩下了此事。你父親的確是冤枉的。為了杜之仙的名聲,只能讓他背了黑鍋,貶去了官職。如果真是供奉於孔廟中的試題被泄漏。依律邱明堂當斬。」
他的話讓穆瀾的臉瞬間白了。她睜著眼睛看著無涯,心裡已經信了。那是皇帝的《起居注》,不是隨便亂記的。《起居注》里記下的是,科舉弊案後,先帝召見杜之仙時對他說的話。
無意中泄題的是師父杜之仙。聽到試題的原國子監祭酒拿去賣給了監生。然後案發。父親給師父背了黑鍋,被貶了官。當年師父是文淵閣大學士,父親只是小小的六品監察御史。先帝想保護杜之仙,貶了監察御史的官並不算得什麼。
可是,老頭兒從來沒給她說過這件事情。
不僅沒有說過,還一個個給她分析,誰從科舉弊案中得到了好處,誰就是幕後的黑手。他列出了升任祭酒的陳瀚方,升任禮部尚書的許德昭。新任內閣首輔的胡牧山。借弊案打壓官員,剪除異已的東廠。
當時她苦笑。一個來頭比一個大。哪個最容易下手?
老頭兒說,國子監祭酒陳瀚方。
母親後來說起那晚聽到父親的醉話,國子監御書樓有試題沒被泄漏的證據。和杜之仙的建議不謀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