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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7:00:14 作者: 樁樁
紀典薄陰沉地看著兩人,低聲說道:「有人托本官好好照顧你二人,本官不敢違之。瞪著本官也無用,未來的四年裡,本官會好好照顧你倆的。」
他眼中露出輕蔑之意,拂袖離開。
「誰叫你為我出頭的?」林一川氣極敗壞地拉過穆瀾的手,見手掌已經紅了,心疼得挽起了袖子,「反正要被那狗官折騰,不如我現在先將他揍個半死再說。」
「先別衝動。」穆瀾抽回手道,「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有心整我們,換個人來不是一樣?先把這頓板子應付過去再說吧。」
兩人正說著,許玉堂和應明都走了過來。
「我沒事。」穆瀾揚了揚手掌道,「我看紀典薄不對勁。許三,你能不能查一查。我看他對蔭監生都沒好臉色。」
許玉堂心頭微凜,想起了無涯的話來。難道是東廠指使?「我先去打點一二,免得你倆進繩衍廳受苦。」說罷匆匆走了。
「許三,倒也有點義氣。」聽許玉堂說去打點,林一川對他的不喜減了幾分。
應明低聲說道:「今晨我們過來時,有人在路邊等著紀典薄,說了幾句。紀典薄就對我們說要給你們一個下馬威」
穆瀾反應快:「不是國子監的官員?」
應明在國子監呆了三年多,又進了率性堂,上下官員都認得。他這樣說就一定不是認識的人。
「是個新來的監生。不過天還沒亮,沒看清楚臉。」新監生的常服都一樣,不好辨認。「繩衍廳在下也有幾分熟悉,在下也去走走路子。」
應明一走,謝勝和侯慶之也過來了。謝勝道:「俺陪你去。打完可以背你回宿舍。」
林一川笑了:「不用不用。酉時還早著呢。下午還有課,完了再去吧。」
幾人並肩出了教室。穆瀾拉著林一川先走了。
林一鳴從後面案几上抬起了頭,笑得眼不見牙:「林一川,開學第一天就被打板子。我一定去繩衍廳看你有多慘!」
第122章 如果這是定情信物
出了教室,穆瀾和林一川辭了謝勝侯慶之單獨走了。
離午飯時間尚早,兩人去了國子監東南角。松柏掩映著紅牆,院子裡就是監生們談之色變的繩衍廳。兩人四顧無人,悄悄上了樹往裡張望,院子清靜,偶爾有官員走動。正堂大敞著,隱約能看到穿著官服的繩衍廳主官范監丞正坐在書案後面看書。記下了他的樣貌,兩人溜下了樹。
穆瀾有些不解地問林一川:「許三和應明都疏通關係去了。一個身份貴重,一個在率性堂混了多年。不比咱倆人生地不熟的強吧?」
「小穆,我十歲起就跟著我爹做生意。凡事皆靠別人,心裡不踏實。我不是信不過他們。我做事喜歡自己心裡有譜。」林一川解釋道。
林一川想起繩衍廳官員小吏在丁鈴面前的慫樣,打心眼兒里就瞧不上他們:「他們也是人,也要吃飯養家餬口。紀典薄在繩衍廳只是屬官。擒賊先擒王,我看紀典薄有心針對咱們,直接把范監丞籠絡好了,就能叫紀典薄有力沒處使。」
「這主意倒是不錯。不過,賭債不能欠,一百兩,先拿來。」穆瀾笑嘻嘻地伸出手來。
這時侯她居然還惦記著輸給她的賭約?不是捨不得一百兩。林一川就是氣穆瀾沒心沒肺,他倒真不怕挨那四十大板,就怕她被打。他氣鼓鼓地拿了銀票給她,恨恨說道:「小穆,你還有沒有良心?我幫著你擋鞭子,才被罰了四十大板。你好意思追著我討賭債?」
穆瀾大方地將銀票揣了:「一碼歸一碼。看在你為我出頭的份上,我送你件禮物。」
小鐵公雞肯拔毛了?林一川哼哼著跟著她回擎天院:「你還能有什麼好東西能讓本公子看上眼的?」
穆瀾笑而不答。
回了宿舍,她開了自己的衣箱,拿了條褲子出來:「送你了。」
穆瀾把她的褲子送給他?林一川有點眩暈。明知道許玉堂沒有回來,他仍然下意識地朝外面看了一眼,耳根有點發燙,不好意思地別開眼道:「這個不好吧?」
褲子直接塞進了他手裡。
褲子都是敞腰系腰帶,唯一的差別是長短。送給林一川,讓他挺過四十大板,就要剪一截,讓他穿在裡面,外面再套一條薄褲。
穆瀾很是捨不得:「你穿上就知道它的好處了。」
林一川捧著褲子,如捧著火炭般燙手,神情古怪之極。別的姑娘送禮物,大都是香囊荷包扇套,穆瀾可好,送條粗布褲子給他穿。如果將來穆瀾能成為他的人,這定情信物也太特別了吧?
見他呆站著,穆瀾以為他嫌棄,惱怒地伸手去拿:「喂,乾淨的好不好?我還沒穿過呢!」
「誰說我嫌棄了?」林一川用力拽著不放手,這怎麼能再讓穆瀾拿回去呢?絕對不可以!他總算回了神,吃吃地問道:「幹嘛要……送我條褲子?」
穆瀾沒好氣地說道:「那你還指望我送你什麼?不是嫌我沒什麼好東西嗎?」
比如肚兜啊,手帕啊……林一川只敢在心裡想想,總算沒有傻到以為穆瀾真送定情信物,吃吃說道:「這褲子有什麼特別的?」
「老頭兒特意為我做的。」穆瀾眼裡掠過一絲傷感。那是她最捨不得的時光,瓜棚花架下,杜之仙一針一線為她準備進國子監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