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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7:00:14 作者: 樁樁
「昭勇將軍的百勝槍!」丁鈴看到這杆鐵槍,聽到謝勝自報姓名,已想起了他的家世。
謝勝的爹駐守北境死在了戰場。死後留下遺孀幼子,被先帝追封為正三品昭勇大將軍。十幾年過去,謝家除了這個昭勇將軍的虛爵,早就一貧如洗。謝家就謝勝一根獨苗,謝夫人當然不願獨子上戰場,走蔭恩的路子將他送進了國子監。
勇者是需要尊敬的,丁鈴的眼神溫和了許多:「你一個人去樹林裡練槍?」
謝勝搖頭:「是去比武。」
「這個憨貨!」
穆瀾感嘆著謝勝的身世,心想他可能是蔭監生中最窮的一個。她又吃驚於蘇沐竟然上吊自殺過,突聽到林一川嘟囔了句,從身邊走了出去,站在了謝勝身邊:「當時蘇沐吊在樹上,是我和謝勝一起發現的。」
一個說上吊自盡,另一個卻說吊在樹上。丁鈴想起了樹林中的現場。他來了興趣,擺手止住了兩人繼續細說:「你倆先站旁邊去。下一個繼續啊。說完就可以走了。」
譚弈和許玉堂等人陸續走了出來,順溜地被撥到了旁邊。
穆瀾和蘇沐曾做過一天舍友。她也站到了林一川謝勝侯慶之身邊。
見丁鈴真的只留下與蘇沐相熟或認識的人,其他不認識或不相熟的監生壯了膽,一個個上前說和蘇沐沒關係。被丁鈴盯得心頭髮毛,卻被順利地放走了。
應該沒有人看到自己絆了蘇沐一跤吧?沒有吧?林一鳴踟躕半天,壯著膽子走到丁鈴面前說,自己在譚弈房間裡見過蘇沐一面。
「當本官面說謊,本官會用鐵夾夾著他的舌頭看看是不是比旁人少一截。」丁鈴早就發現了林一鳴的慌張,嚇唬了他一句。
林一鳴的手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看到丁鈴似笑非笑的表情,哭喪著臉放下了:「在下說的話都是真,真的!」
「你留下!」
林一鳴腿都軟了。是因為認識蘇沐才留下自己吧?是吧?
「一鳴。」譚弈走到了林一鳴身邊,摟著他的肩將他帶到了旁邊,「膽子真小,見蘇沐的又不是你一個人!怕什麼!」
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著呢。譚弈是東廠督主譚誠的義子,他怕什麼?林一鳴這才鎮定下來,嘀咕道:「誰不怕錦衣衛啊?」
他擦了把額頭的汗,似乎自己是因為害怕錦衣衛才會這樣慌亂。
真是一群有趣的少年!丁鈴心裡感嘆了聲,淡淡道:「先去飯堂用飯吧。用完飯找間空屋子,本官挨個細問。」
看著一網撈出了十幾個與蘇沐有關係的人,丁鈴大為滿意。
眾人聽著前頭叮叮噹噹的響聲,無奈地跟在丁鈴身後去了最近的飯堂。
錦衣衛和國子監繩衍廳的官員們坐在鄰桌,監生們頓時鬆了口氣。
丁鈴胃口極好,幹掉一餐盤飯菜,又添了一回。他埋頭大口吃著飯,一雙綠豆眼像黑曜石般閃亮,時不時掃過眾人,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事。
比如那個曾經慌亂的林一鳴,吃飯時胃口也不錯,只是有點看不上國子監的飯菜,不時低聲抱怨,和旁邊的譚弈念叨起會熙樓的蜜汁水晶肚,約沐休日去吃。
蔭監生們已經討論起蘇沐來。被粥湯燙傷臉的監生委屈地說道:「潑我一臉粥湯,我倒是想揍他,可一指頭都沒挨著他。」
許玉堂意味深長地望著譚弈和林一鳴那邊安慰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咱們怕什麼!」
這群新監生進國子監才兩三天,就起了爭執。蘇沐會是因為監生之間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導致意外死亡?丁鈴思索著,又聽到一場有趣的對話。
「蘇沐哪天上吊尋死被你倆救了?」這是穆瀾的聲音。
「報導那天,我和謝勝進樹林比武,聽到動靜,發現他掛在樹上。」林一川看了眼背對自己坐著的丁鈴,又補了一句道,「樹枝有點高。多虧謝勝一槍切斷了繩子,否則救他還要費點勁。」
騙誰呢?以你的武功,上棵樹還會費勁?穆瀾驀然反應過來。蘇沐不會武,樹枝又高,他怎麼把自己掛上去的?她想起了母親形容父親的上吊自盡,譏諷地笑了笑。她沒有走進樹林時,那個兇手的確想把蘇沐扮成摔破頭而死。被自己發現,生怕蘇沐不死,不惜從冬青樹後出來,明著刺他一刀。
是否意味著,只要能殺死蘇沐,對方根本無所謂是否偽裝成他自盡?
丁鈴聽夠了想聽的話,打了個飽嗝站起身道:「本官就在院子裡,叫著人名的一個個過來。」
第114章 不想說了
飯堂的院子極闊,丁鈴站在院子中間,能保證自己的問話不會被人聽到。
第一個叫到的是譚弈。他是蘇沐的舍友。
看著英俊高大的譚弈走過來,丁鈴的小眼睛動了動。譚誠的義子,直隸的解元,卻沒有參加會試。是衝著皇帝對國子監人才的期待而來?
「是你主使的吧?早晨叫人絆了蘇沐一跤,讓粥湯潑了蔭監生們一身。然後殺了蘇沐,企圖嫁禍蔭監生們,說是他們報仇打死了蘇沐。」東廠的人,丁鈴一點都不想客氣。
「早晨的事是一場意外。用過早飯,我與同窗們一起圍著湖散了會步,就去了廣場參加入學試。」譚弈平靜地說道。
哦,不在現場。還有人證。早晨不管是否是意外,都稱不上是證據,最多是前因。丁鈴笑道:「如果兇手或主謀是你,你猜本官會不會因為你是譚公公的義子就不敢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