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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7:00:14 作者: 樁樁
一行人進了禪房,待茶水送上後。陳瀚方心知自己現在就是皇上的嘴,很是熱心地問道:「那名老嫗瞧著在寺中住了些時日了?」
主持宣了聲佛號道:「她原是山腳下梅村裡的民婦。孤老無依,又漸痴傻。無人照顧。她的族親就施捨了香油錢,將她託付給寺里照顧。那株紅梅是她來的時侯種下的,如今已長了十八個年頭了。」
穆瀾慢悠悠地啜著茶,心裡暗暗思忖,越想越覺得奇怪。一個在廟裡住了十八年的孤寡老婦,為何會被惹來殺手行刺?是找錯人了吧?
「最近那老嫗可有什麼異常?」房中清靜,無涯便開口詢問了起來。
主持想了想道:「平時給她送飯的人是靜玉。她雖痴傻,也就是記性不好,日常起居都能自己照顧自己。」
靜玉是個十歲的小沙彌,眼裡掛著淚,說話還帶著童音:「靜玉照顧婆婆五年了。婆婆最喜歡那株紅梅了。年年梅花開的時侯她就要坐在樹下。婆婆一直這樣。」
他想了想又道:「婆婆今年突然唱歌了。小老鼠搬雞蛋,雞蛋太大怎麼辦?一隻老鼠地上躺,緊緊抱住大雞蛋。一隻老鼠拉尾巴,拉呀拉呀拉回家。」
童聲唱著清脆。唱完眨著眼睛可憐巴巴地望著禪房裡的人。
一屋人滿帶苦笑,誰都不知道老嫗唱這隻童謠是什麼意思。
主持慈愛地問道:「靜玉哪,還聽過婆婆說別的話嗎?」
靜玉搖了搖頭。他平時也就送兩餐飯,幫著打水清掃。他聽了主持的話哦了聲,又道:「最近梅開得好,婆婆總是嘟囔著梅紅梅紅。」
陳瀚方輕聲說道:「她是想說梅花紅了吧。人老了,吐字不清。」
眾人都笑了。
這時林一川大步從外面走了進來,匆匆朝眾人揖首道:「在下林一川。」
「就是他追那個黃衫蒙面人去了!」蘇沐認出了他來。
林一川在穆瀾身邊坐了,滿頭是汗,將小沙彌送來的茶一氣飲了,才懊惱地說道:「沒追上。」
穆瀾正想安慰他兩句,無涯卻開口了:「林公子可是在寺里追丟的人?」
「你怎麼知道?」林一川吃驚地轉過頭,這才看到穆瀾右側緊挨著坐著個年輕公子。斯文俊雋,眼神卻是斜斜瞟過來,帶著股居高臨下的味道。他頓時也昂起了下巴。他直覺的察覺到,說話的這人對自己帶著股莫名的敵意。
無涯淡淡說道:「蘇公子曾言看他穿著黃色的衣衫,似和尚又不像和尚,還蒙了面。很明顯,他有頭髮,卻穿著僧衣。這才令蘇公子覺得奇怪。穿著僧衣,回頭戴上僧帽混入僧眾中,林公子沒注意到,很容易就跟丟了。」
蘇沐馬上說道:「對對對對!就是如此!這位仁兄觀察細緻入微,如同親眼所見,在下佩服!」
「沒有蘇公子的話,我也想不到這些。」
兩人謙虛了幾句。一時間相談甚歡。
無涯是誰?皇帝!陳瀚方趁機大拍馬屁,言語中頗為遺憾:「現在再在僧眾中找尋,怕也遲了。這位無涯公子早到一步,也許就抓到兇手了。」
張口就是無涯公子,陳瀚方認識無涯?穆瀾心頭一跳。
敢情本公子熱心追兇手還做錯了?我沒注意到,就你心細?什麼叫很容易跟丟,對方武功相當不錯好不好。你早到一步就能抓住兇手?林一川被陳瀚方和無涯的話氣了個半死。
他起身道:「蘇公子第一個看見兇案發生。在下沒這位無涯公子觀察細緻,兇手也沒追上。這裡沒我們的事了吧?告辭!」
「林公子仗義熱心追兇。雖說沒追到,也能對官府描述一番兇手的身高背影等特徵。還是等衙門錄了口供再離開吧。」無涯溫和地阻止道。
憑什麼我要聽你的?林一川翹起嘴角笑了:「山下衙門來人還有得等。在下當然要錄口供。在下和小穆去遊覽一番羅漢壁。衙門來了人,到羅漢壁來尋我們就是。」
說完就看向穆瀾,聲如蚊蚋:「一百兩。」
生怕穆瀾拆台不陪他去。
穆瀾看出林一川怒了。擔心林大公子氣惱之下說話惹惱了陳瀚方,忍著笑起身道:「在下與林公子就在寺中遊覽。」
林一川得意地朝無涯瞥去一眼。也是斜斜地一瞥,帶著十足的傲慢。
無涯全當沒看見,一拂衣袍也站了起來:「方才正想仔細欣賞羅漢壁,卻被攪了興致。趁天色尚早,再去觀賞一番也好。小穆,一起去吧。」
小穆?他居然叫穆瀾小穆?他倆很熟?林一川幽黑的眼眸里頓時飄起了兩團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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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揚下自己。哈哈。
第60章 松間
左邊是林一川。右邊是無涯。
紫袍矜貴,綠衫素雅。
在穆瀾眼中,都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哥。
穆瀾不知不覺就走在了兩人中間。這二人有意的一左一右。讓她覺得自己像風箱裡的耗子,兩頭受氣。
林一川繃緊了下巴,無論看神情還是看眼神,都是一副富家公子哥兒的氣派。只差沒說給你多少銀子,趕緊滾蛋了。
無涯依然靜謐如月,微微帶著笑。偶爾那長長睫毛下的鳳眼輕飄飄睨向林一川時,穆瀾都會生出一種,你想找死我成全你的感覺。
穆瀾停住腳步,往後望去,差點噴了。春來被雁行和燕聲勾著肩搭著背。這哥仨瞧起來卻是相處融洽,臉上的笑那叫一個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