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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6:58:04 作者: 閒庭飲茶
    有那客人戲言道:「我倒是想起了我家婆娘,雖她善妒了些,但也不是沒道理,瞧那妃妾,只知痴纏皇帝,不讓皇帝處理政事,再看皇后,上敬太后,下理後宮,還懂得勸諫皇帝,實為一代賢后。」

    皇后和寵妃都有了孕,故事便要進入了關鍵階段,十月懷胎,轉瞬即過,兩宮幾乎同時發作,皇帝只顧守著寵妃,不去看皇后。

    先誕下龍種的是寵妃,是一位小公主,寵妃不滿意,她掙扎著喊來皇帝,想讓皇帝按計劃行事。

    「計劃?」客人們好奇。

    這計劃便是若寵妃沒能生下皇子,便將皇后生下的皇子抱來,皇長子在寵妃膝下,皇帝才有理由廢后立後。

    「荒唐!」

    茶樓里接連傳出幾聲摔杯子的聲音,有客人抖著手指道:「怪不得前朝會亡國,有此等國君,國不亡才是怪事!」

    看他們入戲極深,有淡定的客人好笑搖頭:「故事而已,又不是真的。」

    但多數人還是聽得入了神,這等新奇的故事,聞所未聞。

    皇帝早在皇后宮中安插了人手,抱來了皇后的孩子,奈何這也是一位公主,兩位公主換了生母,境遇卻截然不同。

    庶公主養在皇后膝下,皇后沒有皇帝寵愛,對唯一的女兒視若珍寶,要什麼給什麼,寵溺無邊。

    而嫡公主卻恰恰相反,貴妃沒有誕下皇子,別說了做皇后了,連皇貴妃都沒有資格封,前朝說什麼也不肯同意這樣一位禍水當副後,貴妃便遷怒上了皇后和嫡公主。

    皇后畢竟是後宮之主,母家興盛,貴妃頂多給她一點難堪,不疼不癢,奈何不得,而嫡公主便不同了,貴妃是她的母妃,想怎麼對她就怎麼對的,沒有人管。

    兩位公主同一天出生,過的卻是不同的日子,一個是天上雲,一個是地下泥。

    貴妃不高興親生女兒叫皇后母后,忍了好些年,在自己又一次懷孕終於誕下皇子的時候告知了庶公主真相,此時皇后膝下也養了一位皇子,是低位妃嬪所出,記為嫡子,是貴妃兒子最大的絆腳石。

    那庶公主不愧是貴妃的親女,如出一轍的惡毒,知道親生母親是誰後便立刻與貴妃站在了一起。

    茶樓客人皆是震驚,無不痛斥庶公主忘恩負義,生恩重如山,然皇后多年疼寵又豈是假的。

    為了貴妃母子的未來,庶公主利用皇后的信任,將皇后毒殺,皇后終於死去,皇帝迫不及待要將貴妃立為皇后。

    客人們幾乎聽不下去了,怎會有如此惡毒的女子,心如蛇蠍,忘恩負義,世所罕見。

    好在很快嫡公主發現了真相,嫡公主一直被貴妃磋磨著,但並未長成什麼不堪模樣,反而心性堅韌,聰慧過人。

    貴妃等人以為大敵已除,喜出望外,大意之下被嫡公主聽到了真相,她連夜逃出宮門,往皇后娘家尋求庇護,將真相告知。

    皇后娘家是承恩侯府,侯府勢大,卻奈何不得皇帝,固然有辦法除了貴妃和庶公主,但卻無法將真相告知世人,承恩侯府不願意如此,嫡公主也不願意。

    嫡公主和皇后之悲劇起於貴妃野心,但歸根究底還是皇帝的縱容,嫡公主發誓,她要顛覆了這河山,讓皇帝一家四口淪落塵埃,以報十多年折磨和殺母之仇。

    客人聽到此,拍案叫好:「好氣魄,奇女子!」

    雖說不合世俗,但這番氣魄著實驚人,極討在場女客人的喜愛。

    事實上公主也做到了,她改名換姓,扮做男子,遊走官場,聯合朝中野心之輩——多年來皇帝昏庸,豈會沒有不軌之臣,嫡公主畢竟長於後宮,能在貴妃手中活下來,心機手段一樣不缺。

    山河顛覆,龍椅上換了個姓,嫡公主拒了新帝青睞,於皇后墓前叩首,離了京都,之後餘生都在各地遊歷。

    客人們聽到最後,只覺得盪氣迴腸,意猶未盡。

    「這故事——」

    卻也有人聽出了不對,與友人面面相覷,「你可覺得這故事耳熟?」

    友人還在回味嫡公主風姿,不解道:「哪裡耳熟?」

    「容家,」客人輕聲提醒,「耳熟否?」

    友人嚇了一跳,「你若不提,我還真沒注意,莫非——」

    客人連忙搖頭,「你就當我沒說過。」

    故事是故事,故事再精彩,那也是假的,頂天了是改編的,但容家可還在平州呢,何況那假千金現在已經是郡王府世子妃,可提不得。

    客人們聽了故事,走的走,留的留,小二忙著收拾桌子,來到臨窗一張桌子上,見有茶杯碎銀,撓了撓頭,疑惑不已:「這張桌子好像沒有安排客人吧?」

    想了片刻,沒有想通,只得作罷,「許是記錯了。」

    ……

    當今治理下,天下太平,平州也算是富裕州城,百姓和樂,一個新奇的說書故事悄然流傳起來。

    裴夢歷盡幾世,經歷頗奇,她下了十二分精力,套路迥異於此時外面暢行的一些故事。

    丁生很快極受各家茶樓酒館歡迎,頻頻講述「真鳳虛凰」這個故事。

    且裴夢也沒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她之後數夜外出,往好些家說書先生家中都投了這個故事,丁生不過是家中窘迫,第一個將這故事講出來的而已。

    接下來不僅是丁生,不少收到傳書的說書先生都講起了這個故事,說的人一多,這故事就不算丁生獨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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