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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6:58:04 作者: 閒庭飲茶
    當今對爵位吝嗇,因此哪怕只是一個郡王也顯得極稀罕尊貴,何況郡王府對非宗室而言本就尊貴高不可攀,容芊嫁的是郡王世子,夫妻恩愛,好不美滿,又哪裡還記得曾經的嫡姐。

    即便是整個平州,若非裴夢刻意問起,也已沒多少人還會想起曾經轟動一時的真假千金一案。

    裴夢當初選的是本土身份,本是為了能更好融入世界,哪知她不夠不了解穿越司的操作,穿越司會給職員安排本土身份,但絕不會無故奪舍他人身軀,選的都是將死之人,以身軀換取功德福運——帳單一半穿越司來出,一半要算在任務者頭上。

    裴夢如今這個身份是郡王府王妃的娘家侄女,鄧家也是平州大族,鄧三老爺子嗣不豐,嫡子一個沒有,只一個嫡女,還是個成天抱著藥罐子的,指不定哪一天就沒了,鄧三老爺愁得不行,三夫人也是個成天泡在淚泉里的,三老爺不得不打起精神,好生侍候這娘倆,連庶子都排在了後頭,是平州出了名的愛妻愛女之人。

    大概也是因此,鄧小姐才會願意和穿越司做交易,為爹娘換取功德福運。

    裴夢頭一個面對的問題就是鄧小姐的體弱多病,要知道鄧小姐活到十六歲,至今只出過三次門,上一回出門已經是三年之前了。

    雖麻煩些,但裴夢對穿越司的透明化卻極滿意,她也曾經歷過黑暗,所以才更加嚮往光明。

    穿越司將條條項項都擺了出來,即便有壓榨,也壓榨得光明正大。

    裴夢喝了藥,望窗外看了許久,對侍女道:「我想出去走走。」

    侍女嚇了一跳,險些跪下,「姑、姑娘說什麼?!」

    看樣子是不行了,裴夢也只是試探,無意為難這丫頭,搖頭道:「沒什麼。」

    她像是隨口一說,但侍女可不敢大意,很快就報給了鄧三老爺——至於為什麼不是鄧三夫人,因為這鄧家三房的內宅竟是鄧三老爺掌著,三夫人性子柔弱不堪,整日以淚洗面,鄧三老爺不想自家後院成了蜂窩,也不夠信任下人,捏著鼻子管起了內宅,堪稱當世的一朵奇葩。

    結果掌了內宅的第一年,鄧三老爺就遣散了後宅沒生養的姨娘,實在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平日裡在他面前或溫婉或熱情或柔弱的姨娘們跟戲台子上的角兒似的,個個都是演戲高手,把鄧三老爺膩歪得再看自家夫人都不那麼嫌棄了,起碼夫人她表里如一。

    「想出去走走?」三老爺脫了外裳,臉色微黯,接著轉為陰沉:「是誰在姑娘面前說閒話了?」

    女兒十六了,婚事還沒個著落,雖說三老爺早做好了養閨女一輩子的決定,但耐不住多的是人看笑話,他疑心莫不是哪個嘴碎的丫鬟婆子在她面前說了閒話。

    侍女喚做眉兒,侍候鄧小姐好些年了,忠心耿耿,回想了一遍,搖頭,「應當沒有。」院子裡能進屋的就幾個人,沒人能繞過她們。

    「不過……」眉兒遲些猶豫著道:「姑娘今兒看了窗外好半天。」

    鄧三老爺一怔,「你是說是姑娘自個想出去了?」

    眉兒死死埋著頭,「是,姑娘畢竟十六了,是……大姑娘了。」

    不再是以前老爺夫人說什麼就是什麼的小孩子了,即便沒人說,姑娘看了那麼多書,也該懂了。

    三老爺揉了揉眉心,露出抹苦笑,揮了揮手讓侍女下去,他這半生也稱得上精明能幹,卻偏偏拿自個唯一的女兒沒辦法。

    ……

    裴夢還是出不了屋子,但卻在慢慢適應這具身體,為了能更好的做任務,裴夢又購買了一個套餐——能助任務者擺脫原身體影響、但在表面上無人能看得出來的套餐。

    她購買的是十天起效的那種,不菲的價格讓裴夢罵了聲奸商。

    身子好差不多了,裴夢就開始琢磨完成任務,她既沒有人手也無法出門,怎麼完成任務實在是有些難辦。

    「取些筆墨來。」

    鄧小姐身子不好,琴棋書畫隨她興趣學,愛學就學,不愛學就放著,從沒人敢強迫她,這些大家小姐該會的才藝中,鄧小姐唯獨愛讀了些書,有力氣的時候練練字,但因為手上沒力氣,字有形無神,軟趴趴的。

    裴夢可不敢讓眉兒看到她和鄧小姐截然不同的字跡,裴夢加上上一輩子活了一百多年,即便身前不識幾個字,到現在也該學會了。

    她慢慢將幾個世界的文字做轉換,以這個世界的文字先打了個草稿。

    「姑娘,」眉兒不敢讓她太過勞神,早早便來催促。

    裴夢指尖白光一閃,十來頁寫好的紙張進了穿越司給職員的福利——一個不大的芥子空間,她也算趕上了好時候,現在穿越司的人不算多,司長大方的拿出包括一萬個芥子空間在內的寶貝供新任職員們抽獎。

    芥子空間在其中甚至不算起眼,不過它好用,裴夢也不覺得自己運氣不好,多得是什麼都沒抽到的職員。

    裴夢順手抽了幾頁紙扔進了旁邊燃著的炭盆里,火舌迅速舔上了上好的宣紙。

    「進來。」

    眉兒推門進來,目光隨意掃過燃得正旺的炭盆,也沒敢探究她扔了什麼,恭敬又關切道:「不早了,姑娘歇歇吧。」

    裴夢順從離了書案。

    極為尋常枯燥的一日又過去了,夜深時分,裴夢掀開錦被,輕手輕腳下了床,點了守夜丫鬟的睡穴,換上一身黑衣,輕輕推開窗戶,扭著纖細的腰肢,貓兒般竄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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