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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6:54:21 作者: 賞飯罰餓
    他這麼說,任誰都聽得出這糖是特意替七夏要的,梅傾酒抿了口茶水,表情似笑非笑。想他平時對七夏避而遠之,一向是唯恐躲之不及,要是從前哪裡還會管她喝藥不喝藥,這態度可轉了個好幾個彎,有意思的很。

    越想越覺得那天他回杭州的晚上一定很精彩,愈發遺憾自己錯過好戲。

    「行了。」百里有些不耐的提醒她,「糖到了就把藥喝了,沒事別在這兒胡鬧。」

    這會兒七夏倒是聽話的點頭,一副乖巧模樣:「好。」

    剛要回屋時,驀地停住腳,看看百里,又去看看梅傾酒,遲疑道:「你們……你們什麼時候走啊?」

    「怎麼?」梅傾酒笑道,「怕我們跑了?」

    這可說不準,七夏十分不信任地瞅了瞅百里,低低道:「我可是為了你們才遭這罪的,你們要是跑了,那就是不義氣!」

    「噗……是是是。」梅傾酒忍俊不禁,「你放心,等你好了一塊兒上路。」

    「真的?你們可不許騙我!」他的話做不得主,七夏只得去望著百里,後者似乎不願回答,轉過身就走了。

    「誒……」她咬了咬下唇,跺腳道,「又一聲不吭地走了。」

    哪知這一跺腳扯到傷口,七夏齜牙咧嘴叫苦不迭。

    「你啊,安分點吧。」梅傾酒慢悠悠出了門,在她肩頭上一拍,「一個姑娘家,受了傷還不好好養著,當心百里不喜歡!」

    不想此言竟很是管用,七夏愣了一瞬,趕忙乖乖回屋去休息。

    這麼生動的表情變化,梅傾酒看得十分愉悅,邊笑邊往外走,琢磨著換個地方打發自己。

    房裡,只剩季子禾,他滿眼笑得無奈,扶著七夏坐好,柔聲道:「先喝藥吧。」

    此時,她倒是安靜了,捧著藥碗一口飲盡。只可惜湯藥已經涼透,果然冷的草藥味道更苦,舌根里的澀然從齒間蔓延到咽喉。

    當真是……涼藥苦口啊。

    「莊姑娘……」季子禾垂眸看她,似是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你們是要上哪裡去?」

    七夏想也沒想:「我們上京。」

    他若有所思地看向別處:「哦……上京啊。」

    隱約聽到這語氣古怪,她擰著眉奇道:「怎麼?」

    「沒什麼。」季子禾微微一笑,「就是想著乞巧節快到了,好歹你們過了節再走,否則見不著這滿城花燈,飛星鵲橋,豈不是可惜?」

    「乞巧節?」七夏眼前驟然發亮,病了幾日險些忘了,虧得他提起。

    她撫掌笑道:「對啊,乞巧節!」

    ☆、第17章 【佳期如夢】

    這邊外頭,百里正推了門往自己房間走,身後的梅傾酒若無其事地跟了上來,掐著他關門的時間,閃身進去,恬不知恥地朝桌邊一坐,嘿嘿的笑。

    「你這麼閒,何必一個人出來。」百里冷冷看了他一眼,「帶上你家的小廝丫頭,浩浩蕩蕩的,豈不熱鬧?」

    「那一個二個都是悶葫蘆。」他自不好說是在躲婚事,只笑道,「有她們跟著還不如我一個人走呢,沒意思得很。」

    百里從包袱里取了紙幣信紙,攤開在桌上寫,漫不經心地開口:「方才張巡撫領著萬有康回杭州城了,說是等這場秋雨停了再將人上交到刑部。」

    「怎麼?」梅傾酒伸手在玩他桌上的茶杯,隨意問道,「你覺得他會做手腳?」

    「是我沒想到,這個姓萬的背後還能扯出這麼一大波的人來。」他將筆擱下,輕輕吹了吹,「如今為了保住子堯,只能這麼做了。且先把此事告知我爹爹,看他會怎樣處理。」

    梅傾酒拎起茶壺來:「依我看,周縣丞就別去應天了,路途遙遠,說不準還會被某些別有用心之人伺機報復。」

    「嗯,我也正有此意。」百里把信疊好,想了想,「他還是留在此地,等我去了開封府再派人來接他……歸雲附近的郵驛在何處?」

    「東北邊往杭州城的方向……怎麼,你們百家在開封還有駐軍?」

    「有一部分,主要還是在京師。」

    「開封離這兒可不近。」梅傾酒笑道,「咱們還是騎馬為好。」

    「我知道。」

    見他收拾妥當已準備出門,像是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梅傾酒閒閒地喝了口茶,適時提醒:「七夕還有三天了,你可跟人家有約在先……」

    他話音未落,百里一腳絆在門檻上,險些沒站穩。

    早就猜到會是這種情形,梅傾酒笑得樂不可支,手裡的茶水晃得滿桌都是。

    ……hy

    剩下的三日,時間竟過得異常的快,眨眼便是七夕當晚。

    七月初七,興許也是同情天下有情人,老天格外的配合,無風無雨,夜空晴朗開闊,一抬頭便見滿天的星辰,似乎伸手就能抓到一大把。

    歸雲縣是個小地方,但節日氣氛仍不亞於杭州城,街巷兩旁彩燈懸掛,紅紗繞樑,人比白日裡的還多,個個成雙成對,喜笑顏開。

    此時那賣吃食賣花燈賣小玩意兒的販子聲音高平時好幾倍,扯著嗓子叫賣,就是遠在二樓最裡邊兒的七夏也能聽得見。

    她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盼著今日到來,眼下心中喜悅自然難以言表,光聽外頭的歡聲笑語就已經心癢難耐,趴在窗邊一個勁兒的往外看,真恨不得立馬出去。

    季子禾端著托盤在門上輕叩了一下,她沒把屋門掩實,一敲就開了。見得如此情景,不禁又是無奈又是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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