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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6:52:12 作者: 趙熙之
    蘇曄見他站在庭院裡彎腰一本正經與貓計較的樣子,下意識說了一句:「對於在意的人他總是小氣到幼稚,從小時候到現在……一直如此。」

    常台笙未深究他話中意思,起身將陳儼連同小白從屋外拽了回來:「不要欺負它。」

    小白得意地坐在常台笙身邊舔爪子,還時不時欠揍地看看陳儼。

    一頓飯吃得也算盡興,晚飯後陳儼拉著蘇曄去談了一些事,常台笙遂先洗漱完回臥房裡待著,對著燭台校勘書稿。

    陳儼回來時,常台笙看也未看他,低著頭微微蹙眉,正要起身去翻典籍時,陳儼按住了她的肩:「這裡引用是錯的——」他說著取過筆,站在常台笙身後俯身將正確的引句寫了下來:「不用謝。」

    他說完正要直起身,常台笙卻下意識地握住了他的手:「等等。」

    「恩?」

    常台笙另一隻手拂開矮桌上一堆書稿,轉身便搭住他的下頜仰頭精準地吻住了他的唇。到了這時,陳儼卻還不忘將手中的筆安安穩穩擱回原處,隨後輕握住她的肩頭,回應這主動。

    常台笙動作利索地解開了他外袍,略涼的手探進中衣觸碰他溫熱皮膚,另一隻手則勾住他脖子,唇移至脖頸處張嘴輕咬他喉結,陳儼竟皺了下眉頭,喉結忍不住輕滾,聲音低低:「我還未洗澡。」

    常台笙又將他脖子往下攬一些,柔軟紅唇輕擦過他臉頰,若有若無地蹭了蹭他耳根,細薄的皮膚已泛了一圈紅,有些暖。常台笙惡作劇地伸手輕柔他耳垂,卻聽得他低低道:「蘇曄應還在隔壁。」

    他 是最清楚這宅子隔音的,紙門相隔,這邊說話另一邊都聽得一清二楚。沒料常台笙卻毫無顧忌,甚至解開了他中衣系帶。這主動導勢能將人的意志力逼至絕境,陳儼 眨眼間便將她外袍除去,聲音壓在嗓子口又帶了些蠱惑之意:「你收集的那套集子第一冊第二十四頁,是什麼來著……也許我們可以試試。」

    「不記得了……」

    「啊我記得,我可以教你。」

    他說著便面對面地輕托起常台笙,將她從矮桌上抱了起來。常台笙瞬時抱緊他脖子,親昵地與之耳鬢廝磨,結果某人煞風景地說了一句:「為何我覺得你更輕了?希望下回能重一些。」

    他用腳打開紙門,抱著她進了隔壁另一間屋子,腳步卻不停,繼續往前走,到了離臥房很遠的一間屋子這才關上門,連燈也未點,空寂的屋子裡只聽得到的親吻與呼吸聲。

    這需索來得急切,黢黑的環境亦讓人更沉醉,單薄的中衣□體熱燙如火,灼灼燒至肺腑指尖,壓制的低吟在這黑暗中則似迷人幻藥,攀住對方的手控制不住地想要用力,似要將彼此揉進自己血肉。

    常台笙汗濕鬢髮,眼角亦潮潤,她背抵著牆,身上還掛著荼白中衣,緊緊抱陳儼脖頸,鼻尖與之相抵,呼吸相纏,喘息聲在耳畔亦在心底。陳儼額頭抵著她的,喘息不定,語聲低且微啞:「書本之外有更大的世界,不知你將來是否有意願同我一道去看看。」

    常台笙心底微戚,卻又極疲,頭擱在他肩上,不由闔上眼,一時間沒有回話。

    這樣靜靜待了一會兒,待呼吸漸平,陳儼抱著她往回走,將她重新放回床褥上,拉好她肩頭中衣,又拖過被子一道蓋上,隨後側身將其攬進懷裡,放在她身後的手又撩開她層層黑髮,輕揉她後頸。

    忽而,陳儼道:「你非要將眼淚蹭在我衣服上麼?」

    「是汗。」常台笙悶悶回了一聲。

    陳儼似是不服氣般,鬆手放開她,身子亦退後一些去看她的臉,常台笙則只顧著將頭埋得更低。陳儼本要握住她下巴迫她抬頭,但手卻停在她臉側,拇指輕揉她微腫的唇角,也不揭穿她掉眼淚的事實,給她留足了面子。

    分明是她自己強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無謂分別的樣子,這時候居然要以哭來收尾,害得他都不知要如何安慰,陳儼突然覺得自己在眼淚面前簡直是個不知所措的蠢貨。

    他手又移到她頸後力道恰當地揉捏,試圖轉移話題:「舒服麼?」

    常台笙似乎是點了點頭,卻伸手揪住了他中衣前襟,壓住自己酸澀眼眶。

    知道他嘴上不饒人其實卻體貼知心至極,熨得心窩都暖,卻又讓人心頭酸澀,不知該如何回報這義無反顧孤注一擲的「好」。

    過了好一會兒,聽得屋外潮瑟更鼓聲,陳儼停了手上動作,手在空中懸了會兒。覺懷中人似乎已睡,他緩緩將手垂下來,大掌在她頭頂輕輕按了按,似乎在比較自己手掌與她腦袋的大小,最後幼稚至極地彎了唇角,閉上眼心滿意足地睡了。

    矮桌上燭火不知何時燃盡,屋外雨聲依舊,小白寂寞地在門外扒木框,末了轉頭看看地上的兩雙鞋子,又蹭蹭蹭躡足跑過去,低頭叼走了一隻,隨後躍入走廊將那鞋子扔在了樹底下。

    ——*——*——*——*——

    朦朧天光催人醒,常台笙費力抬起眼皮,抽出被某人緊握著的手,移至額頭用力按了按,聲音裡帶了些沒睡醒的迷糊意味:「幾時了?」

    陳儼聞聲眼也未睜,抬手握住她下巴,低下頭就是一陣深吻,生生將還迷糊著的常台笙給悶清醒了。

    屋外淅瀝雨聲讓人懶,常台笙又躺了一會兒,翻了個身,屈腿至身前,像個身在母體的孩子般繼續睡。陳儼從身後環住她,長臂卻越過去握住了她的足,指腹摸過足背,手感粗糙,一塊一塊的,是結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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