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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6:52:12 作者: 趙熙之
    ☆、第71章 七一

    常台笙杵在原地想事,陳儼則已走出去很遠。他走著走著似乎覺得不對勁,意識到常台笙沒有跟上來,於是轉過身喊了她一聲。

    常台笙這才陡然回過神匆匆跑到他身旁,拎過框子另一邊,跟他一起提那炭筐子,順便領著他往馬車那邊去。

    「方才去買別的東西了麼?」

    常台笙敷衍道:「看到些新奇對象遂多停了一會兒,但沒有買。」她不打算在陳儼面前提程夫人的事。雖然程夫人是他生母,但常台笙對她絲毫好感也沒有。何況這位程夫人是演戲好手,實在令人分辨不清她說的話做的事何時為真何時是假。

    陳儼淺應了一聲,但他察覺到常台笙方才說話的語氣有隱瞞意味。

    他沒出聲,拎著那筐子上了馬車,常台笙在他旁邊坐下來,捉過他的手用帕子擦乾淨,又撩起車窗簾子朝外看了一眼:「似乎又要下雪了。」

    今年杭州冬天特別冷,到處又都是潮潮的,寒意浸到骨子裡,真是難熬極了。

    回去時因實在有些晚了,家裡也無甚食材,兩個人遂在附近的小館子裡吃了些東西,回到宅子裡時,竟當真開始下雪了。

    常台笙伸手接了雪花片,昏黃燈光照著,好看極了。

    因實在太冷,常台笙去後院伙房切了些姜塊,擱點紅糖與紅棗煮了湯。等暖湯煮好的間隙,她則打開通往花房的門,點亮燈,給盆栽澆了水。

    屋外的雪靜靜下著,爐子裡的火熱熱鬧鬧燒。奔波了一日,她坐在桌旁,手撐著頭閉眼養會兒神,沒料卻打瞌睡打過了頭,最後直接趴在桌上睡著了。

    總之再醒來時,她已經是在另一間房裡。她從榻上坐起來,嗅到紅棗薑湯的香氣,再看陳儼竟將那煮湯罐子給端過來了,他還真是……行動自如啊。

    「我已經嘗過了,有點出乎意料的好喝。」他一邊說著,一邊坐在小桌前擺弄他那些小紙片和木格子。

    常台笙披了衣服下榻,因生了爐子燒了炭盆,屋子裡很暖和。

    她亦在矮桌旁坐下,從罐子裡盛了碗紅棗湯低頭喝起來。陳儼在一旁幽幽道:「你沒有給我盛麼?」

    常台笙無奈笑笑,又伸手給他盛了一碗。暖和香甜又有姜的辛辣,喝得額頭都沁出一層薄汗。

    某人吃著吃著,非要說:「雖然味道不錯,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晚上吃薑更容易有燥火。」

    「商煜說若是體寒,晚上適當吃一些反倒能暖身眠安。」常台笙將碗中棗子吃盡,拿過紙筆,打算給常遇寫封家書。

    「你是體寒,但我不是。」

    「是你自己要吃,我沒有非要你吃。」

    「你好像忘了什麼。」

    「什麼?」常台笙剛說完就想起下午時在馬車上允諾過的「獎勵」,遂道:「等我寫完家書。」

    陳儼遂只好默默側過身,繼續粘他的小紙片。

    常台笙問的無非是一些瑣事。雖然常遇才離開沒幾天,她在寫家書時卻想念得很。

    她寫完了擱下筆等墨晾乾,覺得有些累,偏頭看一眼陳儼就直接靠了過去,看他手頭上忙著的那些東西,懶懶問:「你在用這種方式寫巨著麼?」

    「不,我還在琢磨這種方法的可行性到底有多高。」

    「何時琢磨好了教我怎麼認。不過在那之前,我想先找大夫看看你的眼睛。之前在京城時,那位太醫是如何說的?既然能預見到,醫術應當也是十分高明了。」

    「讓我離京休養幾年。」他說著,又補了一句:「我記得我在蘇州時同你說過的,不記得了麼?那句是實話。」

    「你說完那件事之後不久就開始避著我,一直到我離開蘇州都沒出現過。是因為突然想起這件事所以怕拖累我麼?」

    陳儼停下手裡的動作,忽然偏過頭來:「那分明叫欲擒故縱,你沒發現之後你對我的態度突轉嗎笨蛋。」

    常台笙陡然坐正:「了不起是嗎?今日不要睡了,出去罷。」

    「天 寒地凍的你讓我出去麼……」不可思議的語氣,隨後就傾過身子親了過去。他在黑暗中的方向感真是好到令人覺得不可思議,追逐她的氣息,堵住她的唇不讓她開 口,動作利索卻又不失溫柔。大約是今日當真有些疲了,且這溫暖環境又讓人犯困,常台笙迷迷糊糊迎合他,幾乎處於完全被動的狀態,卻覺得這樣也很舒服。

    情愛之事需磨合探索,雖做得還有些磕磕絆絆,但比起前幾回,現在要好得多。加上陳儼又極熱愛與她交流感受,不精進些簡直對不起他聰明的腦子和過人的實踐力。

    纏綿了許久,常台笙手按在他後頸,濕濕軟軟的唇瓣則移到他頸間,微微張嘴,輕輕咬了一下他凸起的喉結,陳儼陡然頓了一下。

    常台笙見他這般反應,頭抵在他懷裡竟忍不住悶笑出聲。

    聲音雖悶悶的,卻不像是那種小娘子的羞怯笑意,反倒是笑話對方一樣,坦蕩又無顧忌。伴隨著那笑聲的是一句極其正經的:「陳大人比我想像中要敏感得多,我方才一直在想大人穿官服該是什麼模樣……下回要穿給我看麼?」

    「……」

    陳儼連忙低頭去堵她的唇,用加倍努力的實際行動告訴她不可以在做這等事的時候走神。

    常台笙實在乏了,幾番放低姿態的「求饒」才讓陳儼收了手。她拖過中衣蓋上,與他面對面蜷著躺在薄毯上,閉上眼想休息會兒再起來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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