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6、原來最已陣竟是我

  荊小強是去看第二批汽車外派生，簡稱汽車人的大約百把個應屆往屆畢業生。

  肯定也要順著電子工業園、孤兒院這樣的思想教育走一遭。

  但是自作孽，不可活，從潘雲燕笑著掏出台新的諾記亞8110，幫荊小強把內地GSM電話卡裝上去之後。

  24小時內，連蘇妃瑪索都打電話過來，你們那嘎達可以漫遊通話了嗎，只要你回內地就打這個電話能隨時找到你嗎，真好！

  是的，這個年代所有能用上手機的人都覺得歡欣鼓舞的巨大進步，行動電話終於從只能一城通的模擬信號，進化到了數字通話，繼而又奠定了全國漫遊通話的功能。

  所有人看到的都是巨大科技進步帶來的生活便利跟商業機會。

  荊小強卻提前多少年回到那種奪命追魂CALL的人生！

  電話費很貴的，接聽五毛錢一分鐘，異地漫遊費大概一塊二甚至更貴，各地不同。

  大家有事沒事打電話過來跟荊小強東拉西扯的頻率陡然提升。

  然後連成小姐都會細聲細氣的問，那個莞州的麥芽糖柚皮和荔枝燒鵝可以帶點。

  荊小強無語，細眉小眼如你也學會這麼繞著彎調侃了嗎？

  成玉玲只吃吃笑說大強喜歡吃燒鵝，奶奶要吃糖柚皮。

  而且羅莉他們已經開始成劇組又拍古裝劇，就在焦漪附近找的古鎮老村拍攝，她客串角色，本來就該去看看。

  被她們這麼輪番戲謔之後，就顯得來粵東別有用心。

  荊小強一邊拿脖子夾住手機打電話，一邊快速翻閱安寧整理出來的一大疊電影拍攝計劃。

  二十多部從幾百萬到數千萬投資的國內電影，不審查下嗎？

  荊小強忿忿的溫柔掛掉電話，牙疼電量又不咋地了，一個個的特別會煲電話粥。

  「行吧，這幾部戲可以先開始，儘量還是先投入小製作讓更多人有拍的機會，至於成名成腕的反而不用太捧著，主要目的是奔著國內市場更多更好的作品，那些非要搞藝術噱頭，想得獎的就靠邊站……」

  安寧傲嬌：「誰敢在我面前捧著？」

  她現在都奧斯卡影后了，二十四歲！

  還連續兩年拿小金人。

  這個金字招牌能吃一輩子。

  所以回國以後氣勢非凡，隔著四十米外都能感受到女王氣場。

  荊小強也不跟她掰扯改掉這種脾性，翻看下幾個建設方案，挑了最矮的大概八層樓建築：「就這吧，影業集團要的是服務大眾，不是趁機高樓大廈搞面積，我們也不稀罕這點商業面積，把環境搞得更有檔次，讓企業更有價值感就行了。」

  安寧探頭看看，也忍不住揶揄：「這是陳姐親自畫手稿做的方案，她是不是先給你吹了枕頭風，想賺我的設計費！」

  荊小強馬上多看看得意：「進了國內的錢怎麼可能再出去……心有靈犀一點通呀，這叫心靈感應，靈魂契合，你懂不懂，果然還是她懂我的心思，你看這氣勢現代中又有中式傳統……」

  安寧無奈的打斷他：「好，行行行，少特麼給我秀恩愛，多呆幾天才准去莞州。」

  荊小強長嘆氣，那順便多在鵬圳歌劇院演幾場，回國他就總是如噴薄的火山，想把更美的聲音，更快樂的心態傳送給更多自己人。

  當然也能避免天黑就早早回家噴薄，汪茜在HK紮下來，他帶著坂井和女兒走走看看也算擋箭牌。

  結果生了娃的坂井依舊社恐，見到各地代理商儘是一味退縮笑著躲閃！

  看安寧眉開眼笑的的確有種「肘，裡面老總休息室試試床墊」的挑逗眼神，趕緊起身找潘雲燕換手機電池，門外董事長秘書說下樓去烹飪班了。

  荊小強趕緊跟著下。

  這棟當年和陳薇羽買的普通商住樓，的是讓全國各地來鵬圳的打工人，能夠在高度緊張的生活之餘，能學點放鬆文娛愛好，沒準兒還能發掘自己的藝術才華，換個謀生之路。

  誰知潘雲燕去年開始把烹飪班給塞進來，搞得樓上樓下煙火氣十足！

  實在是高速擴張的表演船、海外美食街等等，讓她爹媽那邊各店自己培訓的人手跟不上呀。

  畢竟這個年代，願意背井離鄉外出打工的人本來就是少數，敢出國面對的就更艱難，與其說在各自老鄉裡面扒拉找人培訓說服畏懼心理，不如在打工仔遍地都是的鵬圳召集。

  這個思路也是對的。

  荊小強很贊成，只是他走下來很快被發現，然後好多人從各自培訓班擠出來伸長脖子圍觀他。

  哪怕這年頭沒有手機合影的風俗，還是有些機靈鬼掏出筆眼巴巴的希望荊小強給他們在襯衫、T恤上簽字。

  就當是激勵吧，荊小強都笑著挨個兒簽，但腳下在走，到處瞄潘雲燕。

  有時候就是習慣了，走南闖北的他基本都是潘雲燕把生活上的各種細節照料好，其他經銷商總代理也認可這種各處銜接的縫隙要填滿，不方便打擾他的時段全都是找潘雲燕。

  搞得現在荊小強越是生活上的小事反而越離不開這個熟悉的身影。

  所以帶著營業笑容，隨口鼓勵手上簽名的下了兩層樓，其實都能感覺到每層樓的穿著打扮不太一樣，學樂器的多少有點藝術氣息，學美術的多半髒兮兮，這怎麼沒看見油膩膩的學廚子呢，還這麼幹淨……

  這一層特別整齊乾淨的年輕人里，荊小強剛順著握手鼓勵幾句，腦海里轉著這有的沒的，然後就像是觸電般凝固在台階邊！

  已經下探的腳尖收回來，慢慢回頭重新打量觀察眼前人群中一張似曾相識的清瘦臉頰。

  白面無須，無框眼鏡，葵瓜子臉梳著偏分頭。

  甚至有幾分清秀的斯文敗類模樣。

  和絕大多數人在十月的鵬圳都穿T恤、襯衫不同，這個年輕人西裝革履還很整潔挺拔。

  哪怕他周圍的年輕人都是穿著相對更正式的類型，也能讓他帶著鶴立雞群的乾淨被襯托出來。

  一看就是老闆和員工，又或者老師跟學生的關係。

  特別是襯衫領口是荊小強最容易注意到的挺刮乾淨。

  就算在百老匯，這也是個最簡單判斷白領人士過得好不好的小竅門，以至於四五十年代的薪鄉、芝加哥甚至有那種假襯衫領穿法，也是為了繃住面子。

  表現自己家境不錯收入頗豐。

  看來真是過得不錯啊，他重新注視對方：「你是負責哪部分的？」

  對方強抑激動神情，儘量平靜：「我是鵬圳大學第一屆滾社外圍成員，現在畢業以後在鵬圳工作，也保持參加滾社的各種活動，今天是照例回來為滾社這邊的電腦培訓班做上網技術講解課程，希望能夠幫更多來滾社的年輕人拿到這種新時代的通行證，這也是您在國際網際網路上一直推動的目標。」

  不錯耶。

  在一句話里就把所有信息交代清楚了，甚至清晰表達出他知曉荊小強在國際網際網路上的赫赫威名。

  滾社規模越來越大，荊小強實際上知道每個高校的分支裡面都有相當部分外圍成員。

  只有樂隊成員和極少數狂熱搖滾愛好者會成為滾社管理骨幹，其他沒樂感、不會唱歌、不會樂器的愛好者，就積極參與滾社周邊活動，搬桌子搬樂器，舉橫幅拉電纜。

  這部分人其實荊小強很少接觸，但恰恰在音樂之外更靠譜。

  米老鼠和汽車人大部分都是從這些人裡面招募的。

  對嘛，荊小強現在基本篤定，這才應該是那個未來企鵝之父的樣子嘛！

  老子等你好久了！

  原以為還要等個兩三年，才能看到那什麼企鵝聊天軟體在國內出頭，為了這，荊小強甚至都不敢對國內電腦、IT產業發起任何推動，生怕影響了某些人的發展！

  原來最強之人已在陣中！

  他最後確認下：「你叫什麼名字？」

  周圍已經忽然喧譁，瞎子都看得出來荊小強突然為這個年輕人停留不是心血來潮。

  現在詢問名字就更讓人驚嘆。

  幾乎是一起屏息凝神的聽那個年輕人也激動萬分：「麻花藤，鵬大89級電子工程系計算機專業，現在鵬圳計算機工業公司任職。」

  第二次了，他總是在回答大佬提問的時候，儘可能的增加點細節。

  這是個好辦法，可以讓對方更加全面的多了解他，也許砝碼就會更重些。

  荊小強笑了，把手機電池的事兒忘在腦後：「你怎麼看目前的國際網際網路形勢？」

  簡直就像是古代皇帝殿試，真是肉眼可見的麻花藤白淨的臉上，瞬間能染成粉紅，但又不至於面紅耳赤到說不出話。

  應該還是太突然，荊小強這個問句又太浩大，浩大到周圍隨便哪個大學生都能覺得這份回答事關命運前途。

  就跟劉備三顧茅廬之後問諸葛亮這天下要如何。

  這特麼是申論啊！

  可荊小強都靜靜的看著對方，短暫的幾秒之後麻花藤應該是把腦海里的亂碼清理了下，簡單明了的回應：「網際網路將會全面改變每個人的生活方式，歐美國家在您的帶領下已經作為全新的媒體形式遙遙領先，但不知為什麼您從來沒有為國內推廣網際網路做出哪怕一點點嘗試，甚至好像在小心翼翼的保護內地市場，但我相信您是對的。」

  樓上的人往下擠，樓下的往上擠，感覺整棟樓的人員全都擠在了這一層。

  從荊小強問話時就有無數人在拼命思考，這個問題我怎麼回答。

  可惜絕大多數人一定是空白。

  內地上網還是個很稀罕的事物，麻花藤來文化大樓做上網培訓，那也只是粗淺的上網步驟，算是讓很多非計算機專業的已經畢業大學生再補習下現在最新潮的事物。

  所以對這個宏大的問題很容易回應空洞。

  但麻花藤的回答卻有粗有細，既表達了很多人還沒意識到的網際網路重要性，也清楚荊小強給網際網路的新定義，甚至還能提出一點自己的疑惑。

  第三次了，他這種回答問題的方式非常聰明。

  荊小強卻皺了皺眉，心裡想的當然是，臥槽，你特麼到現在還沒把那個企鵝聊天抄到手啊。

  他這表情真是一瞬間就讓麻花藤的小心臟，直接掉褲襠里！

  所有人都以為他答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