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0、明明是靠我自己！

  嘎納是個只有幾萬人的小地方，規模就跟後來有些縣城一條主幹道貫穿全城差不多。

  只是人家這裡地處黃金海岸，一側海風習習，一側樹影婆娑。

  在法國南部特有的明媚陽光的照耀下，藍天與大海在這裡相擁。

  坐在海濱餐廳里打麻將，的確是種很愜意的享受。

  曹菲果然摸到麻將就把什麼唱片公司的事情拋到腦後。

  特別是米高這次居然去搜羅了一副竹製的象牙麻將，據說很貴很有些年頭，連包裝盒都是個挺高檔皮箱。

  曹菲就更來勁，特蕾莎緬懷小時候好像見過這種。

  馬上就擺開鏖戰，陳薇羽和中森拉了白蓮婷聊接下來幾天的安排。

  給出這邊談話的空間。

  用陳薇羽悄悄給白蓮婷表達的就是，麥培薇在HK電影界極有人脈，主要是她男人基本算是票房保證，她則是最精打細算的製作人。

  只要稍微了解點電影的人都知道。

  才華往往意味著揮霍。

  越是有才華的導演，很可能拍電影就天馬行空能把投資人賠個底兒朝天。

  所以鬼馬如余導這樣，就是從他起步身後就站著位內當家，才保證他既能施展才華，又不至於超支預算。

  這個平衡狀態的夫妻檔才是一部部成功電影的保證。

  布麗姬揶揄的也是這點。

  荊小強端得好幾碗水，才是他樣樣都成功的秘訣嗎？

  戲劇學院畢業生當然明白這個道理，想鄙夷點，卻在這兩位面前做不出來，乾脆探討廣告公司的活兒吧，這小半年的噴繪機就沒停過，第二台已經抵達HK，是先到滬海還是放在鵬圳？

  陳薇羽問明白之後咂舌：「好像HK都還沒有呢，要不先放在HK？很賺錢嗎？」

  白蓮婷科普：「太賺了！」

  陳薇羽還要給中森翻譯我們在討論什麼，中森艱難：「我也在學中文……」

  宮澤就不學，擠著坐在荊小強腿上，愛不釋手的像個嘬虱子的母猴，衣領翻開看，褲兜她也摸，如果不是在公眾場合那就真的要叫爸爸了。

  荊小強像個無奈的父親，就不太能精心算計，再說他本來就不是多才幹絕絕的人物，只是經驗豐富加重生技能：「對，我這次去花旗最大的收穫其實是拿到了北美發行渠道，希望能藉由龍哥、傑哥這兩張牌打開HK電影人在北美市場的票房，但目的就是一個，賺錢，賺很多美元。」

  「同樣，由於打通了嗦尼影業的關係，我的歌舞團里甚至有個嗦尼研發小組、動畫遊戲製作小組，我們也順勢合作了幾部電影，捆綁遊戲的女性尋寶動作片，當然還有已經差不多要殺青的小成本殺手片，跟迪尼士合作海盜題材，米高是跟新線影業合作奇幻童話，每一部都是不同的選材和方向，看哪一部出彩賺錢，後續就會押寶在哪邊。」

  「所以綜上所述，HK市場對我來說太小了，一部戲三四千萬港幣票房已經是龍哥他們的極致，但我們今次來參加影展的電影在焦盆就是兩千多萬美元票房，而且相比HK電影產業，我更想發掘內地龐大的電影產業，我在HK能修建電影拍攝基地嗎？就像好來塢那樣的華納影城、環球影城，我在滬海就可以，去年底在鵬圳已經試水修建了明清古裝外景地，這種局面下我對HK影業公司……大家可以合作吧。」

  話已經說得很含蓄了。

  荊小強瞧不上港片那點底子，就像他出其不意的帶著滾社閃擊了平京滾圈，甚至還在鵬圳用夏令營築起一道新的音樂長城，來對壘四大天王的粵語歌。

  甭管能抵擋多少，肯定會有些不一樣，這要用十年以上的時間來檢驗。

  港片的優勢在於高度產業化，隨時都能湊出一幫人開拍，各個環節都在多年薰陶下有成熟的人手跟設備。

  但等到大陸真正發力，無論資金、設備、影響力，遲早會壓得港片枯竭。

  這是荊小強哪怕在花旗，上輩子作為旁觀者也知道港片沒落的事實。

  麥培薇表情越來越嚴肅，她就是那種標準的白骨精，代表了HK專業人士的那種精明強悍卻不強勢，非常善於溝通。

  等荊小強被宮澤居然開始掏耳朵閉了嘴，她才開口：「歐先生對HK電影產業的影響非常非常之大，現在看來你也是他的底氣之一。」

  荊小強一動不敢動：「我一直信奉一點，改變，不停的改變提升自己，歐先生應該就是在改變港片格局的人，不管是好是壞，起碼他想改變HK電影目前的架構，那必然會觸動很多人的利益，才有那次的槍桉，可是從現在看來，這些人格局真的小，只盯在HK那麼點市場上……」

  說到這裡他都忍不住笑了：「別的不說，這些著名國際影展什麼時候看到過HK電影的身影？內地窮成那樣，可還是有些導演在拼命講故事上影展，HK同行只在乎賺錢……對，我也只在乎賺錢，因為我是個俗人，但我期望能帶動更多人走向世界，像龍哥那樣把功夫片普及給全世界，像傑哥那樣展示什麼叫武術，像beyond那樣人文關懷勵志奮鬥，港片產業就只盯著自己這點，這麼多年積累的人才、產業、氛圍，在時代變革下，真的可惜。」

  麥培薇徐徐點頭：「我本來只看到了歐先生對HK電影產業的影響，更猜測跟你有關，但沒想到他的格局都遠遠不如你。」

  荊小強謙虛：「也沒有，我讀的是滬海戲劇學院，在場還有平京戲劇學院，沒有什麼意識形態的目的，但文藝戲劇不能只為了娛樂賺錢，要讓觀眾被激勵被振奮，在原本就灰暗的生活中看到光明，這就是我對文藝的態度，我很反感那些矯揉造作、陰暗晦澀的東西。」

  其實臨時用餐桌改成的麻將桌邊也都聽著的，安寧撐著下巴看著外面美妙的海岸線跟停滿遊艇的海港，也回頭看了眼，儘量不讓自己的眼神迷醉。

  主要是轉頭就看見宮澤蹲坐在椅子上認真的給荊小強掏耳朵，這種花園棚下的餐廳，斑駁的光影灑在她身上，根本就不在乎周圍人眼光的自顧自，美得不可方物。

  而且前提是她根本不知道男人在談論什麼。

  麥培薇也有點被這個場景吸引：「大時代小兒女，HK就像是只在乎小情小愛的公子哥，的確很難看到這樣的大風大浪，我本想通過跟你接觸，商討可能的合作……現在看來是我唐突了，那麼……」

  她只稍微停頓了下：「那麼我能否加入你的影業公司，除了能夠奉獻我的專業技能和多年服務經驗，也能夠說服余先生隨我一同加入。」

  那邊能聽懂的全都愣住。

  安寧勐轉頭，脖子都差點嘎達了，你想搶我的公司嗎？

  陳薇羽連忙悄悄踩她腳，示意這是大好事，超級大好的事情。

  能讓公司水漲船高變成最好的影業公司……

  當然多了她也不知道到底怎麼樣。

  但麥培薇在HK電影界的地位，並不是資本家大老闆那種，而是真正能串聯做事的大姐大。

  人脈、能力，八面玲瓏到頂尖的人物。

  布麗姬跟麥培薇是極好的朋友，已經基本有點息影意思的她，就是被閨蜜拉過來，靠余先生導演的東方教主重新翻紅，爆紅，重新回到聚光燈下：「喂！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你這個決定，你知不知道會帶來多大的影響！」

  這對兒神仙搭檔要是跟了內地新晉大明星去抱團，對HK電影產業肯定會產生巨大衝擊，這是93年啊！

  四年後的大件事，讓所有人都心態各異，惴惴不安的在多數。

  起碼她都會跟著這對兒夫婦走。

  但她是右岸明星啊。

  特蕾莎卻慢條斯理的打牌：「六萬，我要是演電影也原因跟小強這樣的合作，我也是從勞軍演出開始的，歌聲能給很多人帶來希望和堅持，這也是我的看法，這個唱片公司放在HK吧，不然我那邊也不好看，我還得想想怎麼回去說服……」

  沒曾想曹菲一口接下：「碰了！說服很簡單啊，成家小姐剛給他生了二兒子，對，就是滬海那個成家，他兒子的曾祖母就是那位成老太太成先生，這還不夠嗎？」

  這話說給白蓮婷、陳薇羽甚至安寧都沒那麼大震動。

  甚至布麗姬都沒太大反應，特蕾莎差點把面前牌都碰翻了：「就是，就是上次我在平京看到一眼的那位老太太？」

  就看了一眼，她馬上就跟荊小強去磚兒台排練上節目，也不打聽那些關係。

  但現在一說就太知道了。

  可最震驚還是麥培薇，整個人都凝固了，慢慢掃視下周圍這幾張宜喜宜嗔的漂亮臉蛋，可能腦海裡面浮現出各種大家族畫面，表情都有種原來如此，怪不得的恍然。

  再開口語氣都有點變化：「我……父親就是，我家就是滬海人，我出生的時候還在滬海，然後全家搬遷到HK，從小就聽家裡長輩談起過成先生的故事，她的堅定，她的澹然，還有她的執著，能有機會帶我去拜訪，聆聽她的教導嗎？」

  是啊，可能在內地好多人都不見得知道成老太。

  但對於順著童盟會那一脈的右岸，特別是老滬海的富貴人家，就太知道了。

  其實心頭本來狂喜的荊小強心頭：唉，我這算是吃軟飯嗎？

  明明靠我自己吸引到的追隨者啊。

  專心掏耳朵的宮澤，詫異的看了眼氣質陡變的中年女人，直接騎著荊小強肩頭翻到另一邊繼續掏。

  麥培薇覺得你這個小老婆怕是背著成先生養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