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4、到底誰才是主角

  能幹嘛？老祖宗說得再對也沒有，三個和尚是沒水吃的。

  荊小強能跟曹菲這樣胡天胡帝，是因為知道都不在乎。

  這等金子般心靈的小祖宗，還是好好供著吧。

  可難熬了，這一晚上。

  荊小強第二天一早，帶著黑眼圈下樓的時候。

  不但得了管家的腹誹，還有汪老師的白眼：「你還能不能再亂來點！」

  荊小強叫苦不迭：「我敢亂來就好了，她倆自己倒是睡得香，杜若蘭還打鼾！」

  汪茜就信了，還是忍不住笑，因為一早起來看新聞就說已經得到了聲援認可點頭，能夠獲批演出這場很有歷史意義的劇：「反正我是相信你的，要好好照顧我們的學生！」

  畢竟出來她就是帶隊老師的職責，荊小強也算半個老師。

  兩人更是把這些傢伙都當成自己的孩子。

  哪能這麼胡來呢。

  荊小強就長嘆氣，調皮的樣子讓汪茜趕緊討論劇目，免得倆老師對上眼就要監守自盜了。

  但他昨晚逼著自己動腦筋調動血液往頭上走的好處還是顯現出來。

  在健身房一邊鍛鍊，一邊把劇目表現給探討清楚。

  天海來的時候，荊小強還有點遺憾，要是這部劇的男主角讓天海演，那就絕對迷死人。

  不過自己答應了要幫她走上女角之路，就不要走回頭路。

  最後人家酒店健身房基本就成了歌舞劇團的練功廳。

  團員們全都陸續過來興奮要上兩部戲，出差補助都要多拿一倍呢。

  唯有那倆小姑奶奶慵懶的睡到快中午才起床。

  反正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懶一下。

  還是荊小強回去抓了杜若蘭簡單的畫個清澹表演妝。

  到北市大學唱歌去。

  潘雲燕就算了，不知道是那一槍傷了肺還是怎麼，她的歌聲氣流跟破風箱似的，根本上不得台面。

  她自己滿不在乎的反而有理由偷懶假唱，荊小強心裡不更憐惜？

  但杜若蘭這兩年可是認認真真的在學聲樂。

  論歌唱絕對是專業水準，哪怕嗓子沒天賦，勤奮加別的天賦也非同尋常。

  荊小強忽然有個新念頭了。

  果然六七十號人擠了兩部大巴到體育場那邊，還沒靠近就發現交通封閉擁堵得很。

  歌舞團的大傢伙兒是來看熱鬧兼維護秩序的，早有心理準備。

  跟負責安排接待的唱片公司工作人員接洽之後，荊小強都有點咂舌，

  整個體育場沒看台沒圍欄，就像小區公共綠地一樣，周圍全都是各種高樓大廈，穿過大廈之間都能抵達這片公共田徑運動場。

  現場根本就談不上控制秩序，任何方向都能隨意走進來。

  但好處就是這會兒已經看見周圍建築，從陽台到樓頂都站滿了人！

  剛開始騰飛的四小龍這個時候都還不至於高樓林立，各種錯落建築都有。

  現在全都站滿了人，因為標準田徑大球場中間已經擠得更滿！

  誰叫事情發酵了一晚呢。

  昨天擠在大劇院外面鬧騰的那些青年學生很多都是來自郊區外的大學或者右岸其他幾座城市高校。

  既然今天下午才演唱，住酒店是沒錢的，肯定都找老鄉、老同學、老朋友擠一晚上。

  徹底把整個事情傳播開。

  在有移動網際網路傳播的時代很難想像，其實這事兒連電視上都沒多提，本來應該沒多少人知道。

  恰恰就是這樣，幾乎把整個北市的高校學子全都吸引過來。

  有點誇張，但號稱五十萬學子的北市高校，應該知道的都來了。

  擠得密密麻麻。

  實在是荊小強的名頭太有吸引力。

  來自那個神秘的對岸；

  卻在他們最崇拜的花旗獲得公告牌榜首搖滾歌曲；

  在HK撩了莫妮卡，這是大家心目中的女神吧；

  然後又去焦盆和宮澤理惠傳出緋聞，傳說中的亞洲玉女更是兩度追到HK和滬海，搞得起碼在東亞地區人盡皆知！

  免費公開演唱。

  有什麼理由不去呢？

  就造成這個場面。

  事後統計，周圍聚集了怕是有近十萬年輕人！

  體育場都站不下。

  不光是大學生，恰好周日，整個北市的中小學生都來了很多！

  往後十來年，但凡在右岸樂壇闖出名號的新勢力音樂年輕人，在回顧成名史的時候，都會提到這場免費演唱會。

  荊小強很熟悉了，在臨時搭建的後台接過麥克風，跟華建、羅泰甫親自張羅的樂隊點點頭，叮囑錄音細節之後就走上台。

  迎接那山呼海嘯的喊叫！

  凡是第一次身處數萬人之中的，都會感到匪夷所思。

  人生當中為數不多的體驗。

  當遠遠看見那個如同小人偶一般的身影出現在高台，再聽到別人不知為什麼的叫喊，都會跟著吼鬧！

  忍不住的。

  荊小強多熟悉這場面了，縱貫高校演出都這樣。

  和幾天前在演唱會上只唱不說有區別了，揮揮手開口：「我叫荊小強，英文名羅伯特，來自內地蜀都省下面一個很不知名的小縣城，感謝音樂，指引我報考戲劇學院，走上音樂歌舞劇的道路，也試圖把我的歌聲傳遞到全世界……」

  人群下意識的安靜了下，聽幾句卻又如浪潮般席捲喧譁歡呼。

  所以荊小強頓了頓加大音量：「那麼在開始歌唱以前，我只有一個要求，站在原地，不要移動和影響周圍人，只要我發現有群體性移動的跡象，就會停止歌唱，因為人數太多發生踩踏事故是很恐怖的事情，相信我的專業，我已經在超過二十所大學唱給超過百萬大學生，珍惜我們相處的每一刻，第一首《Hello》，就是我給大家打的招呼……」

  哪怕你在電視上看過無數次演唱會，都不如親臨現場的那種臨場效果。

  更何況還是荊小強這種頂級的專業唱腔。

  整個現場，隨著「Hello it's me……」那富有磁性和穿透力的聲音。

  瞬間安靜！

  李阿宗坐在後面的調音台，指揮所有的伴奏。

  他們還是去搞了個管弦樂團和兩組搖滾、爵士樂樂隊來配合。

  哪怕前台看起來是如此簡單。

  參與進來的音樂人都有種要創造啥的感覺。

  極其精簡的配器，鋼琴和鼓都帶著大音希聲的那種克制，這樣才能最大限度的烘托荊小強那種大顆粒質感的嗓音。

  事後連媒體都評價，也許是太多人徹底堵住了周圍的交通。

  竟然這一刻聽不到喇叭、汽笛的聲音，整個北市的上空居然感覺都能迴蕩開來！

  這可是另一位很醜的歌手，剛剛唱過在鋼筋水泥的叢林，活在剃刀邊緣的那種都市喧囂。

  這一刻卻神奇的安靜下來，只能聽見這淺緩而有力的節奏。

  在此起彼伏的旋律中，如冬日暖陽般溫柔而不失力量的覆蓋全場！

  時而沉靜、時而高亢、時而纏綿、時而奔放。

  數萬人一起矚目那個寬厚壯實的身影，沒有搔首弄姿的憋大便擠出聲音，就那麼輕描澹寫的傾述。

  明明是午後陽光的十一月，卻愣是讓人感覺站在寧靜的午夜！

  還是那個鋪墊之後高潮的套路，陡然拉高的音域：「我還是想打給你，即使相隔天邊……

  即使打上千遍萬遍，我還是想給你打電話……

  對不起，我對從前的一切都說抱歉……」

  情緒，那種深愛又遺憾的情緒，瞬間傳遞給了所有人！

  只有現場傾聽才能感覺到的美妙。

  真不愧是當年一首歌就撩到了莫妮卡的神曲。

  感覺幾條街區幾萬人都在戀愛！

  一曲唱罷，也許還有很多人聽不懂英文，但也能沉浸到這樣的情緒中。

  卻緊接著就是國語版的：「戀愛最美的當然就是開始，開始的分分鐘都妙不可言……謝謝《陰天》。」

  荊小強是真不知道這首歌的作曲是李阿宗。

  真的也只有渣男，經歷過那麼多感情的傢伙，才能如此精準的把握到男女之間玄妙的華彩。

  所以從「陰天在不開燈的房間

  當所有思緒都一點一點沉澱……」開始。

  李阿宗可能也有種親生血脈在跳動的錯覺，坐在調音台上已經開始忘我的搖頭擺手，就好像一支香菸慢慢燃燒灰盡，卻都落在了他心坎上的有點燙又那麼輕飄飄。

  「感情不就是你情我願，

  最好愛恨扯平兩不相欠

  感情說穿了一人掙脫的一人去撿

  男人大可不必百口莫辯

  女人實在無須楚楚可憐……」

  全場聽眾都有種甘霖娘，腫麼就這麼心動的感覺呢？！

  真如荊小強說的那樣，全都靜止不動，牢牢的站在原地，生怕有半點雜音破壞了傾聽心境。

  所謂繞樑三尺的感覺，現在有了。

  迴蕩在周圍建築大樓之間的美妙聲音。

  潘雲燕抱著閨蜜的腰，呆呆的注視背影：「我不會放的，誰來我都不會放，這輩子都不要怪我好不好。」

  杜若蘭低頭再扯扯身上T恤，早上抓了件荊小強的T恤，配上牛仔短褲，在滬海都很少這樣露出一雙光腿，腳上還是荊小強過來臨時買的白色運動鞋。

  充滿了動感，可也最大限度的掩蓋了胸前起伏。

  把目光都吸引到了腿上？

  稍微有點緊張，聽不到閨蜜念念叨叨什麼，就看見荊小強笑著對後面招手了！

  她甚至連荊小強的歌聲都聽不到，整個視野里都只有他。

  掰開潘雲燕的手指，抓了旁邊的民謠吉他，帶著有點戰慄的雙腿，走上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