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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6:46:57 作者: 趙熙之
    劉義真走過去,一把傘就這樣越過徐紅枝的小身板,撐在她頭頂上。

    紅枝姑娘抽泣了兩聲,依舊背對著劉義真蹲在地上。

    劉義真將她拉起來,淡淡道:「回去罷,別凍著了。」

    當下已是寒露時節,夜雨飄,秋風冷。

    紅枝姑娘憤憤地站起來,把包袱緊緊地抱在懷裡,罵道:「龍王,連龍王都欺負老子!」

    劉義真嘴角浮起一絲笑來,道:「走吧,回家去。」

    待回到官舍,劉義真點了燈,從櫃中翻出一身乾淨衣物來,又道:「我去給你燒水,洗個澡把衣裳換了罷。」

    說罷又拿了塊干手巾過來裹了紅枝的頭髮,便轉身往後院去了。

    待紅枝姑娘洗完澡,換上乾淨衣服,低頭聞了聞,有淡淡的皂莢香味。她拖著濕漉漉的頭髮在原地轉了個圈,哇,這身衣服真大。又裹緊了些,拿了干手巾將頭髮擦乾,紅枝姑娘毫不猶豫地爬到床上去了。

    大抵是有些累了,紅枝很快就睡著了。

    劉義真洗完澡,過來幫她掖了掖被角,剛打算去隔壁的小屋睡覺,卻被徐紅枝一把扯住了衣袖。

    「不准走!」紅枝也不知怎地就醒了,死死地揪住他衣袖,就是不肯放手。

    劉義真無奈只得在她身側躺下來,淺聲道:「睡罷,我不走。」

    徐紅枝尚安穩了一會兒,待劉義真剛剛有了些睡意,便又靠過去,伸手摟住他。

    劉義真也不拿開她的手,任她這樣搭著。紅枝姑娘又將頭埋進他肩窩,悶悶道:「真真,你若是被人搶了我會不高興的。」

    劉義真微怔忪,睜開眼望了一眼床帳上的繡紋,又側身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慢慢回道:「不會的。」

    「世界這樣大這樣有趣,但只有我一個人玩的話,就沒意思了。」紅枝縮了一隻手回來,放在鼻尖嗅了嗅,「手上都是野草的味道,又爛又臭的,你聞聞。」

    然後又將手湊到劉義真鼻尖,讓他聞。

    劉義真一把拿開她的小手,嫌惡道:「誰讓你沒事窩在路邊揪野草,洗不掉活該。」

    「那就臭死你。」徐紅枝將整個手掌都覆在了他臉上,奸笑了一聲。

    「滾下去洗乾淨了再上來。」劉義真捉了她的手,作勢要將她丟下去。紅枝姑娘憤憤地爬下床,洗手去了。過了會兒回來,手上濕淋淋的,也不擦乾就又爬上了床,笑道:「哈哈,真的洗不掉了,真真你不會嫌棄我的對吧?」

    「當然。」劉義真翻了個身,「明天若是還洗不掉我就丟你出去,不要再回來見我了。」

    紅枝本還想著鬧騰,無奈太累了,只好作罷,她將頭往劉義真懷裡埋了埋,又扯住他的衣領子不放手,甚為滿意地睡去了。

    劉義真經她這樣一番鬧騰,忍著輕咳了幾聲,傷處有幾分隱約的痛意傳來。

    而徐紅枝似是感受到了他咳嗽時胸膛處的起伏,知趣地挪了挪位置,說了一句夢話又繼續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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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第二天,徐紅枝並沒有被丟出去,雖然她掌心裡難聞的野草汁味道依舊洗不掉。

    她一邊吃早飯一邊逗那隻垂死掙扎的小麻雀,還給它起了個名字叫雁來。

    「小雁來,你要吃什麼呀?」她佯作好心地和它說話,小麻雀卻兩眼一閉,作垂死狀倒在桌子上。

    紅枝姑娘恨得咬牙切齒,憤憤道:「你這隻小破雀仔,老子火起來把你煮了燉湯喝!」

    小麻雀扎著小布帶的小腿狠狠抽搐了一下,繼續裝死。

    「你別弄它了。」劉義真走過來將那隻小麻雀捧著手心裡,查看了一下它腳上的傷勢,又順著羽毛的方向摸了摸它的翅膀,小麻雀緩緩動了一下,蜷縮成一團,安安穩穩地窩在劉義真的掌心裡。

    「哼,趨炎附勢,見利忘義,見風使舵的死雀仔。」紅枝姑娘終於說到詞窮,只好作罷,收拾了包袱打算回宮。

    劉義真笑了笑,擱下小麻雀,把一包幹棗塞進她包袱里:「昨天你去宮裡的時候,崔老太太送過來的,說你看上去氣血不好——回宮了好好照顧自己,不要闖禍,我進宮的時候也會尋機會去瞧瞧你的。」

    又回頭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小麻雀,道:「放心吧,我會把雁來養得好好的給你送去的。」

    「還是別——」徐紅枝往嘴裡塞了一塊牡丹糕,「我怕我一時忍不住燉了它。」

    「那倒是。」劉義真將包袱遞給她,又看了一眼外面天色,「還是帶把傘吧,這天怕是還要下雨。」

    說罷又從旁邊拿了油傘,剛要遞過去,索性又道:「罷了,還是我送你到宮門口吧。」

    徐紅枝自然樂得開心,一路上不停地玩那隻命蹇的小麻雀,劉義真實在看不下去了,便搶了來。徐紅枝不理他,扯了包袱一股腦兒就往前跑,哼唧,死真真!我先回宮了,你自個兒和麻雀玩吧!

    劉義真見她這番模樣,也不再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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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十月中旬,天氣徹底冷了下去。徐紅枝正窩在屋子裡給《洛陽早報》寫後續的稿子,就被內司大人喊過去了。

    本來以為又有什麼事要忙,結果內司大人呷了口茶,悠悠道:「下午汝陰公府會來人接你回去,你這就回去準備準備罷,這一去不知何時回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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