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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6:39:49 作者: 佟言
郭副部長的一番講話,讓電視機前的年輕觀眾很羞愧,因為他口中所指的年輕一代就是他們。
沒錯,如果不是漢服女神,他們根本不知道這個書法展覽會,哪怕他們現在正在看直播,也是湊熱鬧的成分居多,沒有幾個人真的懂書法。即使有有些人小時候學過書法,也沒有堅持下來,都放棄了。
郭副部長的講話發人深省,現場給予他的熱烈掌聲,喻湛也鼓了掌。
最後講話的是歐陽岑,「我對剛才郭部長所說的文化斷層問題,再引申說幾句,三十年前的書法展,我是評委之一,那時的參展者中過半數是二十到三十歲的年輕人,如今他們中的大多數已經是鼎鼎大名的書法家,是我國書壇的中堅力量,可到了這一屆,這個年齡段入圍的參評者,只剩下2人,我很怕再過三十年,我們這一代都走了,中堅一代也老了,下一代還有繼承人嗎?
我們第一次嘗試與媒體合作直播,就是想讓大家明白,書法並沒有你們想像的那麼高深,它其實是一件日常藝術,每個人都能入門,成為書法家的確需要天賦,但把書法當成愛好薰陶氣質,卻很容易,我希望更多的人能喜歡上書法,嘗試寫書法。」
鏡頭給了歐陽岑一個特寫,白髮蒼蒼的老人,神色悲憫,他是真的擔心書法,後繼無人。
連那些在直播間裡看手機轉播的網友,都停止了咋咋呼呼,也不發評論了,安安靜靜的聽這個老人家教誨。
歐陽岑說完就宣布評比正式開始。
評委陳劍秋先宣讀了評比的規則:手機必須關機,創作時間是90分鐘,按照參評者的作品類別不同,他們為每個參評者準備了宣紙一頁或原石一塊或木匾一張,也就是說每個人只有一次創作的機會,如果出錯,不能反悔重來。
10位評委開始現場商量出題,每人先想一個題目,寫下來,最後10人投票,選出最合適的題目。
一位來自首都的篆刻評委,宣布最終的題目:「漢高祖劉邦,西漢王朝的開國皇帝,即帝位時,初建都洛陽,後不久遷至長安,史稱西漢,自此,歷史上第一個繁盛王朝就此拉開序幕。既然此時此刻,我們都在『長安』,再回憶起這一段歷史,應當感觸更加深刻,所以,請各位用你們最擅長的方式,描述你們印象中的『漢風』。」
說完,場中依然很安靜,每個人都在回味評委的話,仔細審題。
旁觀的書法家們也在思考這個題目。蘇邑認為題目不算難,但這也就意味著,每個人都能以自己的想法創造出作品來,除非觀點特別鮮明,與眾不同,才能脫穎而出。
喻湛以前對漢朝沒有什麼特別感覺,漢和唐宋元明清一樣,無非是國家在特定時間裡的稱呼,可是現在他一聽到『漢風』,下意識的就想到夢裡的小女孩,以及宏偉壯闊的未央宮,和那些形形色色穿梭在宮殿裡的人物。
劉嫚也在想未央宮。
所謂「漢風」於她,僅僅就是未央宮偏角的一塊小天地,那些雄才大略的帝王們、震古爍今的豐功偉績距離她,同樣很遙遠,她也沒有見識過大漢繁華的景象,她所有關於外界的認知,都來自於徐夫人的書籍和冷宮女人們的講述。
劉嫚陷入了困局,她不知道自己能寫什麼,寫眾人皆知的東西,豈不是流入俗套,沒有獲獎的可能。
而有幾個思維敏捷的參評者已經開始動筆或者動刀了。
周不殆也在冥思苦想,他糾結的原因是因為他能寫的東西太多,作為一個古都人,他六歲時就能把漢朝歷史按照年份和事件口述出來,寫一篇「漢風」對於他來說很簡單。
吳渠信心滿滿的動筆,他閉關期間,琢磨了很多題目,其中就有類似「漢風」的題目,他算是押中了題,事先已有準備,寫起來自然很流暢。
電視台的攝影師看見吳渠寫字的姿勢又快又好看,就拿著攝影機,走到他面前,想給他一個特寫。
第三百一十四章 讓紙與刻字
察覺到鏡頭對著自己,吳渠寫字的動作變得僵硬,他就是一個普通人,從來沒有上過電視,也很少被人關注,一想到此時有無數觀眾正在看自己,他就緊張又拘束,腦子一片空白,險些忘記自己剛剛想好的內容。
偏偏攝影師還湊上來,拍他才寫了個開頭的作品,給了吳渠更大的壓力,一不小心,他寫錯了一個字。
但攝影師可不管這些,拍完轉身離開去拍其他人。
吳渠看著紙上的錯字,不知道該怎麼辦。
之前評委陳劍秋已經說了,每個人只有一張宣紙,只有一次機會,難道他要這樣將錯就錯的繼續寫下去嗎?
吳渠是一個完美主義者,準確的說,書法家都是完美主義者,他看到紙上那個錯字,整個人都不好了,特別煩躁,他覺得一個錯字影響了整篇的布局,醜死了,讓他繼續寫下去如同逼他吞一隻蒼蠅一樣難受。
正好陳劍秋這時從吳渠身邊巡視走過,
吳渠叫住他,「陳老師,請問我能不能換一張宣紙。」
「怎麼回事?」
陳劍秋對吳渠的勇氣印象深刻,如果不是他敢於揭發,厚顏無恥的蘇學鎮可能現在還是評委。
吳渠指著紙面說,「我寫錯了一個字。」
陳劍秋順著他所指看到了錯字,還是一個沒辦法挽救的錯字,他搖頭道,「你沒有仔細聽我剛才宣讀的規則嗎?紙只有一張,你可以把這個字劃掉再在旁邊寫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