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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6:33:39 作者: 蘇季欽
    沈凜捏著麥克風,微微拉向自己,鏡頭推進,金色的眼瞳里泛著一點淡淡的紅。

    「前幾次站在台上,我和大家談理念,談計劃,談我們的未來應該在哪裡,而今天,我想先聊聊我自己,我為什麼會站在這裡。」

    「為什麼會穿這一身站在市政廳前?因為曾經有一位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他的故事從這裡開始,也因這裡消亡。」

    「大概要追溯到十七八前,當時的新首席——也就是顧閻先生重新書寫過這段歷史,重塑了ABO的社會地位與結構,以至於我不確定,有多少人還記得歷史上第一位競選首席執政管的Omega。」

    沈凜的聲音有著讓人平靜的魔力,被團隊訓練出的每一個抑揚頓挫,都停在吸引人聽下去的點上。

    他從宋之遠,講到他與沈家父母的淵源,講到他的小青梅。

    「有人說我為了選票討好廣大O性別的群體,也有人說我恐怕和前輩們一樣,都只是說說而已,說實話,在很小的時候,我也是這麼想的。

    「直到我認識了她。

    「為什麼一個和我同樣聰慧,甚至比我能先一步作出數學題的Omega妹妹,不能和我一樣去上學?

    「為什麼她只是沒有A性別的父母就得隱姓埋名生活?為什麼宋先生要隱瞞自己的婚姻生育情況,才有機會站在與其他Alpha一樣的平台?」

    「明明大家都是父母的孩子,明明我們都是人,為什麼有人從生下來就得過著不被Alpha當人的生活?

    「這是應該被認為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彈幕在他的質問里變得有那麼一瞬安靜。

    舒辭靠在沙發里,閉上眼睛 ,他聲音幽幽地對陸萬青說:「在我看過的那本書里,沒有人提出過這樣的問題,就連沈凜也沒有。」

    火葬場與虐戀情深嚴格發生在不對等的世界觀下,A強O弱天經地義,不曾摻雜任何主觀的批判。

    「這個世界的真實和書所創造的真實,似乎在一種疊加狀態。」

    按照劇情走,所有人都會陷入統一的價值觀;而脫離劇情後,人們對O的態度就變得千奇百怪。

    「有劇情在,所有人都是作者的提線木偶,一旦劇情不在正軌,木偶們就開始掙脫束縛。」

    直播中,沈凜開始蓄力,用宋時羽將將沉船事故引出,陸萬青卻沒有心思在聽,他全身心都在舒辭剛剛說的話上。

    「如果是這樣,你就是最早掙脫了繩線的那個。」舒辭按了按太陽穴,「有沒有什麼辦法能把所有的提線都剪斷呢?」

    「……稍等,元帥有電話切進來。」

    陸萬青摘了一邊耳機,另一邊接入電話會議。

    那邊沈凜已經開始列證據反問顧閻,熱搜在瞬間衝上了最頂端。

    兩人安靜聽著彼此的呼吸。

    過了一會兒,舒辭聽見陸萬青的聲音:「蜜月申請批准了,我現在回家接你。」

    「……???」

    不是,咱姐夫還在這奮勇抗敵呢,你就已經申請好休婚假啦?

    作者有話要說:

    老陸:走,剪線去!

    第85章

    秋風帶動沈凜的衣擺, 吹起一片肅殺。

    沈凜難得打感情牌,以至於人們難得放下浮躁的心緒,聽他發言。

    誰知他話鋒突轉, 一句話炸開鍋。

    接下來的證據更是嚴密到不失昔日律師工作的尊嚴,令人信服。

    「當年沉船事件是為了葬送宋先生的人為設計,證據均已提交總警務廳。」

    沈凜停頓,看向離他最近的顧氏媒體。

    「時至今日, 我從未攻訐過競爭對手,因為無論怎樣爭執, 都是為了更好的未來。

    「但今天,我想向顧閻先生提出質疑。

    「一個為了上位不惜草菅人命, 犧牲全船人來剷除對手的人, 怎麼配提明天,如何站在這裡共論未來?」

    此話一出, 網絡平台幾乎癱瘓。

    沈凜就差沒說顧議員是兇手了!

    如果說此前交易市場還只是對O的迫害,自傲的A對此不屑一顧, 那麼沉船事件則是無差別、無所謂ABO的犧牲。

    一些年長的人忽然回憶起, 沈家這位家主幼年時曾在公開場合表達過他對調查結果的不信任。

    原來他從來沒有放棄過。

    原來背後竟有這麼多隱情。

    十多年了, 久遠到連當時遇難者家屬的哭聲都變得模糊不清。

    在此刻, 在各地角落, 背負著親眷離世、獨活在世間的人們怔忪著聽著沈凜的話,壓抑多年的痛苦終於有了一個發泄的出口。

    「您是否愧對所有遇難者的家屬, 是否認為自己依然有資格站在擂台的另一側, 希望顧閻先生好好考慮。」

    演講結束前的鏡頭, 給到了沈凜特寫, 他臉龐英俊, 眼角卻又隱忍住的晶瑩。

    人們明白, 沈凜這是保持著議員最後的風度與體面,給了顧閻選擇權。

    昧著良心繼續競選?還是自動退出?

    無論怎麼選,都有無窮的情緒噴薄而出。網友和家屬無法像沈凜那樣冷靜,一輪質問和討伐從演講直播進行中便已經打響。

    「為什麼這些證據會被他找到!你不是說你已經處理好了嗎?」

    顧閻的辦公室氣壓極低。

    他摔了無數東西,而陳歸就跪在這一片狼籍上。

    當年的沉船陳家就是顧氏的刀,也從那一次做了共犯起,顧陳兩家深度綁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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