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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6:32:18 作者: 阿扶光
孫大夫示意雲酈伸手,他再細細把番脈,然後嘆息道:「即使修養得當,以後怕也免不得留下難孕,畏寒,易疲易累等等毛病。」
雲酈臉色沒變,趙漁呼吸微凝,陳大夫見暫時並無吩咐,先行告退。
趙漁則在雲酈身邊坐下,糾結良久,她開口道:「素素,這孩子……」
雲酈深吸口氣:「這孩子我留下。」
趙漁目色微驚,雲酈則伸手摸向小腹,想起今下午那個夢境。她嘆了口氣,雖然她不知道他願不願意來到這個世界,但她會盡全力,做個好母親的。
思及不久後她就會有個血脈相連的小崽子,雲酈身上沉甸甸的重擔忽地落下,她看著全身心依靠趙漁的小澤林,彎了彎唇。
趙漁聽到雲酈說不打胎,其實也沒鬆口氣,因為不管是打胎還是不打胎都有各自利弊。養孩是件大事,但見雲酈說出留下孩子後,她不由自主翹起的唇角,以及忽然輕鬆的身體,趙漁猛地反應過來,雲酈心裡更想留下這個孩子的。
既如此,趙漁便不再多言,既然各有利弊,便以雲酈喜歡為重。她叮囑她好些孕婦注意事項,兩姐妹談話很晚,直到小澤林忍不住在她胸口睡去,趙漁才道:「素素,我先回去了,明早再來看你。」
雲酈頷首,目送趙漁抱著小澤林離開,等她離開後,雲酈起身推開窗,西洲夜色遼闊,能看見比京城更璀璨繁華的星子,雲酈手摸上小腹,不由得再度彎了彎唇。
回到自己的院子,趙漁將孩子遞給奶娘,奶娘抱他下去,她走進臥室,便見陳子曄臉色十分難看,趙漁一愣,問道:「子曄,怎麼了?」剛剛用晚膳時,他的臉色都還很好。
見
是趙漁,陳子曄想對她笑笑,可剛偏過頭,一陣不適從喉頭冒出,他重咳起來,趙漁連忙給他拍背。半晌後,陳子曄的咳嗽聲漸止,他正準備說話,餘光瞥見手帕上的點點血漬,立刻想將帕子遮住。
但趙漁的目光銳利,一下子就掃到了,她臉微白:「子曄……」
「我沒事,你知道的,咳血老毛病了。」陳子曄道。
趙漁想起今日在孫大夫那探聽的情況,皺眉扶他坐下。
陳子曄抿嘴,轉移話題道:「剛才屬下說,薛琅捉了孫尚,說孫尚對他不敬,差點誤傷於他。」
西洲在城主府亡後,由有薛,陳,周三家共同治理,和平共處的那些年,薛家掌管西洲軍隊,陳家負責政令執行,周家則有類似大理寺和刑部的職責,各自名下有商號眾多。
但這幾年,薛琅已不滿只做個洲大人,瘋狂拉攏西洲商戶,壯大旗下商號的規模。
孫尚是西洲城內巡官,專管城內安防治安巡邏,是陳家心腹。
「我明日去處理。」趙漁道。
聽說她要去處理,陳子曄手指微僵,垂下眼瞼:「聽說,回西洲的最後幾日,薛琅派了人跟著你。」
趙漁微愣,旋即看向陳子曄,陳子曄卻低頭,並不看她,趙漁叫他幾聲,他也不抬頭。
直到她加重聲音。
陳子曄才緩緩抬頭,只是眼圈泛紅,唇角緊抿,哪裡還有溫柔大度的穩重模樣,反而只要趙漁敢亂說一個字,大有哭出來之勢。
趙漁嘆口氣,心一軟:「子曄,你才是我的夫君,我現在喜歡的人。」
陳子曄忽地轉過頭,這時,一張淺色手絹從側方遞過來,他沉默了下,接過手絹沒用,自己拿袖子擦了擦那些可惡的眼淚。
「子曄,你說秀秀如果知道溫柔成熟的姐夫其實是個愛哭鬼,會怎麼樣?」
「不准說。」陳子曄猛側過頭,兇狠道,只他本就不是很有威嚴的長相,此刻皮膚冷白,眼眶通紅,一點威脅力度都沒有。
趙漁趕緊笑笑,摟住他脖:「我不說,等著秀秀自己發現。」
陳子曄臉色大變,怒視她。
見自己的夫君已經被她逗得眼紅唇紅,趙漁雖覺得很是心喜,但想到他的身體,還是決定見好就收:「夫君,天
色不早,我們睡吧。」
陳子曄看她一眼,冷靜道:「就寢吧。」
見他再度板起一家之主的穩重理智模樣,趙漁無奈笑笑:「好,聽夫君的。」
西洲的女子地位本就高,議政經商總能看見女子的身影,而陳家人丁單薄,再加上陳子曄信任趙漁,自婚後,陳家各種事情一一教著趙漁處理。起初只是些微末小事,後來隨著陳子曄的身體越來越差,趙漁料理政務的機會比陳子曄還多。
翌日,趙漁就去了薛府,因孫尚的事。
前些日子,薛琅雖然遇刺,傷及心肺,但修養兩月,身體大好。他一襲黑袍,袖口用銀線織雲紋,臉龐刀削斧鑿,坐在首座上,氣勢凌然,一點看不出兩個月的將死之樣。
趙漁一拱手:「薛大人,孫尚的事我替他陪不是。」
「他差點傷了本大人,豈是一句陪不是就能善了的?」薛琅扯了扯唇。
「薛大人此話差異。」趙漁笑道:「薛大人功夫過人,非常人能比,孫尚文弱,若他能在薛大人跟著一群護衛的情侶下傷到薛大人,豈不是證明薛大人果然如傳聞中所言,重傷虛弱,命不久矣,薛家大廈將傾,下屬無能,不可信任。」
薛琅聞言輕笑一聲,剛毅的臉龐有融化之勢:「苓兒,你倒是和以前一樣,伶牙俐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