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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6:32:18 作者: 阿扶光
    一勺藥完,翠屏抬眸,示意世子再掰

    開雲酈下顎,裴鈺安深吸口氣,冷聲對她說:「藥碗給我。」

    翠屏忙把藥碗端給裴鈺安,裴鈺安重新在床頭坐下,朝翠屏抬了抬下巴,翠屏會意,伸手捏開雲酈下顎。

    裴鈺安目光落在翠屏手上,蹙眉道:「不必用這麼大的力。」

    翠屏一僵,儘管她的力氣已經很小,還是放得更小了些。

    「再小些。」裴鈺安看著雲酈被捏住的下顎,語氣不虞。

    裴鈺安的皺眉沉聲中,翠屏再次心驚膽戰地掰開雲酈的嘴,一碗藥見底,翠屏比剛剛和黑衣人廝殺還要疲累。

    她從不知捏個下巴有這麼多講究!她以前餵藥哪個不是掰開就灌,他們還誇她動作利落乾淨呢!

    餵完藥,裴鈺安給雲酈捏了捏被角,便一直看著她。

    半晌後,門外響起敲門聲,翠屏去拉開門,扁余在門口低身道:「主子,阿七雪育已經沒了。」

    這次受傷的不僅只有雲酈,他們一行雖早有準備,但江見寒出其不意,一開始他們也有傷亡,剛剛統計,重傷三人,輕傷十餘人。

    阿七雪育是今日受傷最重的兩個護衛。

    裴鈺安閉了閉眼,目光從雲酈身上挪開,目光沉沉地對翠屏吩咐:「看好她。」

    「是!」

    見裴鈺安朝門口走去,翠屏鬆了口氣,走到門口的裴鈺安突然轉過頭看來,翠屏立刻繃緊身體,裴鈺安再看了眼呼吸已經平穩的雲酈,又才轉身離開,翠屏拍了拍胸口。

    裴鈺安下了樓,去到後院,看著兩人的屍體,沉默半晌,叮囑道:「他們的家人好好安撫。」

    扁余:「屬下遵命。」

    裴鈺安又去看了其餘受傷的護衛,確定將他們已安置妥當,他低聲問:「江見寒呢?」

    刀刃的確抹了毒藥,兩個時辰前逼問江見寒,他還要講條件,後來是一個黑衣人交出的解藥。

    「在那間房裡。」扁余指了指最裡面的那間屋。

    裴鈺安眼神一冷,抬腳走進,江見寒聽到推門聲聲,抬起頭來,裴鈺安立在門口,神色冷漠。

    半個時辰後,裴鈺安從柴房出來,扁余看了眼渾身是血的江見寒,倒生不出絲毫同情心,畢竟他們也犧牲了兩個護衛,世子一般不會嚴刑拷打,但這樣子的情況也不介意讓他

    們受折磨。

    只是以前,就算有護衛犧牲,世子的行為沒這麼暴戾。

    扁余看向神色冷靜的裴鈺安,心底輕輕地嘆了口氣。

    裴鈺安處理完這些事,這才往樓上走,雲酈的房門緊閉,裴鈺安往她那走了一步,又轉過身,回了自己房間。

    他坐在房間裡,天色漸漸暗了,他沒掌燈,外面傳來敲門的聲音。

    裴鈺安皺著眉問:「誰?」

    翠屏歡喜道:「世子,雲酈姑娘醒了。」

    裴鈺安腳步一動,下意識起身,走了兩步後,他突然立定腳步,隔著門說:「我知道了。」

    翠屏沒等到裴鈺安出來,她皺了皺眉,半晌後她說:「屬下告退。」

    翠屏回了雲酈的房間,雲酈伸長脖子往她背後看去,她期盼地問:「世子呢?」

    翠屏避開雲酈的眼睛:「世子在忙。」

    裴鈺安在忙?什麼能比她重要?雲酈回憶起她昏迷前裴鈺安的眼神,她心中念頭飛快轉過。

    也就在這時,推門聲響起,雲酈往外看去,眼神突然一亮,「世子。」她下意識直起身。

    裴鈺安腳步加快,「別亂動。」

    雲酈眼神虛弱地看著他,觀察他的神色,非常好奇他現在的想法。

    想著,她垂下眸,盯著兩隻都包著紗布的胳膊,神色難看地說:「世子,奴婢這段日子,恐怕都不能照顧你了。」

    裴鈺安簡直都不知道說什麼了,都這個時候,小丫頭竟然還想著照顧他,他有心說她兩句,垂眸看著她哀傷的眼神,裴鈺安一句話就不想說了。

    雲酈本來就是這樣溫柔體貼的性格,他為什麼要想改變她,大不了他一直護著她就成,一輩子也不是難事,有他在,總不會有人敢欺負她的。

    「你先好好養傷。」裴鈺安對她說。

    得了,這就是他都沒想好要拿什麼態度對待她,就先敷衍過著,雲酈對著裴鈺安的面,重重地點了點頭,她當然會好好養傷。

    她看著芝蘭玉樹的裴鈺安,今日弓箭手射箭之後,裴鈺安是最快衝到她跟前的,武功最好的常余都比不了。

    裴鈺安在乎她,很在乎,這是毋庸置疑的,甚至某些程度上,都可以不顧自己的安全,思及此,雲酈倒是更想得到裴鈺安了。

    心裡想的不

    顯,雲酈一副蒼白羸弱的模樣。

    裴鈺安又陪她坐了會,等她用過藥,見她神色不濟,現在天色已晚,示意她快休息,這才退了出去。

    雲酈目送他背影走遠,她偏過頭,外面的天已經徹底黑了。

    與此同時,後院柴房,陸紛盯著渾身是傷的江見寒,因為沒給她上枷鎖,她一路上都被餵了藥,渾身酸軟無力,她靠著牆,江見寒低低的咳嗽聲不停傳來。

    半晌後,他咳嗽聲漸弱,陸紛抬眸,昏暗的房間中視線並不清晰,她淡淡地問:「江見寒,你來劫什麼囚車?」

    江見寒身上的傷倒是很疼,但他知道,都是外傷,在抵達京城前,裴鈺安不會讓他死的,他笑了兩聲:「我不是說過,就算我死,也不會讓你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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