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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6:32:18 作者: 阿扶光
即使這份赤誠熱忱,或許維持不了多久。
可現在,她是真的有些喜歡這份真心。
可是,很多東西不是她喜歡就能有好結果的,陸霽善終的可能性極小,思及此,雲酈搖搖頭,將陸霽搖到自己腦子外面,而開始想裴鈺安。
陸霽對裴鈺安可謂推心置腹,肝膽相照,但裴鈺安依舊理智。
雲酈心裡嘆了口氣,其實倒也不意外,裴鈺安是個極克制自律的人。
他做事,只做對的事,而不是想做的事。
他對自己有清晰的認知,他是來查案的人,處理私茶涉案人員,雖然陸霽天真單純,不曾做任何惡事,雖然陸霽對他推心置腹,視若兄長。可他能理智地認知到,若是他真因私交而網開一面,恐怕回京之後他也不能善了,所以哪怕他其實對陸霽隱有同情,都克制住了。
就如同他對她的感情一樣。
當開始萌芽,他意識到,甚至他還沒意識到,他的理智便會先去克制壓抑。
因為理智覺得不合適,不應該。
但越是這樣,雲酈便越發期待,是人都有欲望,裴鈺安壓抑的欲望到底有多濃,她真的很想知道。
想著間,便見扁余匆匆自身邊走過,飛快竄進書房,對著裴鈺安耳語幾句。
雲酈抿了抿唇,現在她不太想關心私茶的事,她腳下的步子加快,匆匆回了房間。
而此時,扁余給裴鈺安說的卻不是私茶的事,卻是前幾日失蹤那個探子回來了,其實也不是失蹤,而是他發現了江州的驚天大
秘密,江州城北五十里外的走馬山,藏著一座金礦。
而探子則是因發現金礦,加上走馬山戒備森嚴,一時才沒能準時出來,發出信號。
「金礦?」裴鈺安愣了愣,起身擰眉問道:「金礦面積多大?有多少人手。」
探子道:「依屬下查勘,約摸十畝地,人手近千。」
此時裴鈺安終於明白江州少的人去了哪,原來都是去挖黑礦,此事不宜打草驚蛇,裴鈺安略作忖度,而後對扁余道:「我們去一趟走馬山。」
走馬山是座深山,附近十公里內並無居民,其實五六年前有的,但因附近人口老是失蹤,有熊吃人的傳聞,再加上所謂高僧說走馬山位置不好,不適居人,村民便遷走了。
裴鈺安幾人做了準備,第二天黃昏出發,夜裡便到走馬山,在走馬山小心藏匿兩日,裴鈺安發現走馬山的確和探子描述無二,戒備森嚴,七步一崗,若不是他們本就就是查案中的佼佼者,恐怕走進走馬山時,便會被人發現。
兩日後,數次險些被走馬山巡邏的人發現行蹤後,裴鈺安終於大概摸清了走馬山的較具體的規模,也確定走馬山和陸紛、江見寒脫不了干係。
幾人立刻回了江州,裴鈺安擰眉半晌,直接對扁余道:「去給蔣同知遞個信。」
他參與到陸紛私茶一事後才知道他們經營私茶已有七年,七年而不事發,這背後的水極深,若不是幾個月前新上任江州同知的蔣平察覺不對,向上密函,還不知這私茶還會被遮蓋多少年。
說起來,也怪江見寒在江州根值十年,以為一切盡握手中,且因江州東近海,蔣平這個同知負責海防,海盜一事,和江州內政干涉不多,加之或許他們以為多一個人知道風險便多一分,不曾拉攏蔣平,當然蔣平的性格拉攏也是無用,但最終蔣平覺察到了江州私茶。
不過金礦的事蔣平也一無所知,要去包剿金礦,估摸還需要蔣平的人手。
但如今知道私茶後面的秘密是金礦,裴鈺安心稍定,直接對常余吩咐道:「去吩咐陸家的探子,今夜搜尋陸紛書房,最好是能找到他的帳本。」
在私茶行當里,裴鈺安已經打聽到了現階段能得到的所有消息,要真和他們
背後的靠山見面,恐怕得要兩三年。不過幸好如今他心裡已經有了幾個名字,而且也得知陸紛應該有份和京城來往的帳簿。
只是他怕打草驚蛇,因為陸紛書房他曾經偷偷去過一次,在他剛到江州的時。那夜他已極盡小心不挪動陸紛書房裡的任何東西,但第二天似乎陸紛還是察覺到,他書房附近的護衛再度加強,至此之後,裴鈺安便只讓人盯梢。
後來得知帳本極有可能在書房裡,裴鈺安也不敢輕舉妄動,但有金礦在,將江見寒陸紛一黨眾可一網打盡,既人如此多,總會有兩個藏不住真相,便不必瞻頭顧尾,可以直接去試一試陸紛。
就算沒找到帳本,今日打草驚蛇後,說不準會露出別的線索。
思及此,裴鈺安對扁余命令道:「派人盯著陸霽……」他遲疑了下,還是神色冷靜地說:「若是陸紛察覺到異常,先將陸霽羈押!」
「是,主子。」
陸霽是陸紛的弱點,但有了陸霽,只能說掣肘,他不一定能供出真相,那人背景極深,既如此,陸霽恐怕會擔心說了後陸霽結局更悽慘。
及至扁余退下,裴鈺安揉了揉這兩三日高速運轉的大腦,他頭靠在椅子上,想到私茶金礦陸家等人,腦袋越來越疼,他忽地起身離開書房,走出房門,裴鈺安又回頭往書房去,折身兩步後,他再度飛快掉頭,去了後院。
到了雲酈的院子,雲酈正坐在葡萄藤下,手裡拿了本書,目光一眨不眨地落在上頭。
裴鈺安慢慢走近她,卻發現雲酈眼睛雖然在書上,可心卻沒在書上,眼神半天都沒動一下,不知道再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