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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6:21:16 作者: 侏胥
    之前韓廷就曾懷疑皇上,可怕隔牆有耳,周旻制止了他的話,此刻韓廷也只是做了個表示天庭的拱手動作。

    周旻搖頭,微微嘆了口氣,像是積來由久。「大哥,當年我傷好後,我們放出風聲,卻引來追殺。那時我們想的都是晏王的政敵要置我們於死地,卻從沒想過晏王。」

    韓廷疑道:「可皇上沒有殺我們的理由啊?」當年眾矢之的指向晏王策謀宮變,後來不也是沒有證據不了了之,只罰了個禁足思過。

    韓廷和周旻流浪在外一年,也是聽到晏王奪嫡成功,才想著回去。

    周旻嘆道:「他身邊的人。」

    身邊的人?九公主?皇后?!韓廷瞬間眯眼,很快道:「你懷疑當年王妃的死跟她有關係?」

    周旻知道韓廷所指,嘆道:「時過境遷,阿姐的屍骨早已無存,就算重提舊事,無憑無據,根本就改變不了什麼,只會引來猜忌。何況當年的事,勢必是被抹得乾乾淨淨。」周旻暗裡尋找過當年阿綺嵐身邊的幾個舊人,竟不是死了就是杳無音信。

    這通天的本事,在朝中還有幾人。

    韓廷:「怪不得這次回來,會這麼順利。」

    對方根基已穩,周旻又在外被隔絕多年,朝中人才更迭。即便想回來翻案,可見之艱難。

    韓廷繼續問:「你若真走了,王妃的案子,就真的沒有重見天日的那天了。」

    周旻用力搓了搓臉,疲憊道:「皇上已替阿姐還有旻家正名。再翻案追究下去,還能得到什麼?何況,當年的事,如果沒有晏王首肯,別人怕是不敢對他身邊的人動手?」

    韓廷又是一震,臉上陰沉不明,轉眼望向周圍亭台樓榭錯落的陰影,日夜守護的熟悉,如今卻像隨時吃人的怪獸。

    「不管當年真相如何,已經有人受到懲罰。」

    「作惡」的人在這世間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皇權的爭奪所付出的諸多犧牲,在當朝或許具有政zhi正確性,可每一個人都有活著的權利,而不是別人手中的籌碼,可以任意犧牲。

    翌日,吳姝吃早飯時,侍女多瞧了她兩眼,吳姝靦腆道:「夜裡實在害怕,嚇得哭了會兒,早上起來眼睛就成這樣了。」

    兩名侍女對望了一眼,其中一人悄聲說:「若娘子不嫌棄,晚上我們在屋裡陪娘子安歇,這樣有我們在,娘子便不會那麼怕了。」

    吳姝也刻意壓低聲,高興道:「這再好不過了,多謝兩位姑娘。」

    兩侍女微微一笑。

    這時,門外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其中一個侍女「咦」了聲。

    就見兩個陌生的宮女直接進來,其中一人手中端著托盤,上面一個青瓷玉骨壺,壺身描畫著淡雅竹青,陽光透過壺身,仿佛看到裡面鮮艷欲滴的「瓊漿玉液」。

    領頭的宮女陰柔地笑了笑,向吳姝行了一禮:「我們遵皇命而來賜酒。娘子,請上前受恩吧!」

    吳姝腦中「轟」的一聲,賜酒?

    這該來的,還是要來。

    第63章 賜酒

    領頭宮女陰柔地笑了笑,向吳姝行了一禮:「我們遵皇命而來賜酒,娘子,請上前受恩吧!」

    剛才咦了聲的公主府侍女,疑問道:「公主禮佛未歸,不等公主回來再行恩賜嗎?」

    領頭宮女又是一笑,「雖說是在九公主府,我等理應先拜見了公主,才行恩賜;可如今公主禮佛未歸,我等又怕錯過時辰無法回去復命,就先行賜酒。」

    公主府的兩名侍女面面相覷,正猶豫間,一直未說話的吳姝,淡然開口:「既是皇上的恩賜,還請姑姑斟酒吧。」

    「娘子?」公主府的侍女擔憂地喚了聲,見吳姝臉色蒼白,嘴唇發抖,像是一直盯著宮女手中的酒壺,又像是只是盯著某處虛空,而虛空中,有著什麼可怕的東西。

    領頭宮女笑眯眯地拿起青瓷玉骨壺,壺身傾瀉,一溜瑪瑙色的液體準確無誤地注入玉杯,散發出淡淡的酒香,「這是塞外進貢的葡萄美酒,請娘子品嘗。」

    玉杯玲瓏剔透,酒面蕩漾著輕微的漣漪,那鮮紅一樣的顏色,像燃燒在液體中一團火。

    耳邊,是皇帝那並不嚴厲的聲音,帶著一種文質彬彬的修養,「兩個選擇,要麼你死,要麼就回來。」

    皇上是要賜死她嗎?

    「不是說有兩個選擇嗎?」吳姝的聲音空洞帶著某種絕望,「賜酒」是宮裡最體面的死法,吳姝在宮裡長大,自是最為清楚。

    領頭宮女的表情有瞬間凝結,但很快又笑說:「馬上就端午了,宮中賜酒是常有的事,娘子受寵若驚我們也榮幸,奴婢恭喜娘子。」說完,領頭宮女和她的同伴,一起向吳姝又行了一禮。

    吳姝想笑,可根本就笑不出來,內里太多的不舍和不甘,在這滔天的權勢面前,低賤如螻蟻又無法抗拒的宿命感,讓她憤懣又無奈。

    她雖不服、不想認命,但誰來教教她,叫她如何違抗這如同「聖旨」的恩賜!

    心中一股激憤噴薄而出,她伸手欲向那杯端呈在眼前的酒,那杯致命的「毒酒」。

    公主府的兩名侍女見她神情不對,彼此給了對方一個眼色,一人慾要出門,被領頭宮女給攔了:「姑娘這是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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