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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6:21:16 作者: 侏胥
    轉過石屏風。

    剎那,一股陰嗖嗖的感覺,像潮濕黑暗的地洞中,吐著蛇信子的毒蛇爬出來。

    不過以為更深寒重。

    誰知,一雙鬼爪一樣的手,赫然掐上她的脖子,觸手冰冷刺骨。

    瞬間條件反射地後退,在那雙「鬼爪」要捂上她嘴的瞬間,她「啊」了一聲。

    可惜太短促,猶如夜空中積雪落地,殘冰斷截。

    「再喊,我就割開你的喉嚨!」一個粗啞的聲音,帶著惡臭和來自地獄的死亡氣息。

    吳姝睜著大大的雙眼,滿目驚駭,心中卻在不停地吶喊:周旻,你快回來!

    第40章 談判

    房中,面目冰冷的吳姝面前,坐著一個高瘦的男人,一身土棉襖子,戴著頂破舊的小氈帽,晃眼一看如普通人,可他那雙閃著鷹一樣敏銳目光的雙眼,讓人不寒而慄。

    剛才挾持她的,正是眼前人,吳姝之前打過交道,山匪天山龍身邊的「刀疤」。

    猶記得他使的流星錘,把她家樓道的扶手牆壁,砸了個稀巴爛。可現在不是論這個的時候。他今晚來,是來找她報仇的嗎?

    「現銀在抽屜里,如果你要更多,需要等明日到錢柜上去取,只求你不要傷我及我家人的性命。」吳姝輕緩道。

    這人在她家蟄伏了許久,阿蘭和海婆婆該是受他所制。

    刀疤陰森一笑,「只要你乖點,我對殺人不感興趣。」

    吳姝權當相信地一哂,但表情沒到臉上就停住,現在不是激怒綁匪的時候。

    刀疤瞅了眼桌上的糕點。

    吳姝有眼力地說:「刀大哥,我給你燒壺茶?」

    刀疤瞧了眼火盆和旁邊的黑炭,點頭:「行,只要你別耍花招。那漢子已經走遠。你若想能在叫來人,和我殺了你之間賭誰快,衡量清楚囉。」說完捻了塊糕放嘴裡。

    吳姝心裡咯嘣一聲涼,不動聲色又小心緩慢地燃了炭盆,燒水。

    她一套動作下來,極為謹慎,生怕那刀疤突然發瘋傷她,幾次拿了燒火鉗子,捏了捏都不願放下。

    可那刀疤像餓了,糕點吃了一塊又一塊,晃眼瞅她時,目中沒有殺人的兇狠。

    這個,吳姝就有點不太明白了。

    燒完水,吳姝給刀疤沏茶,小心試探:「刀大哥,我三年前被綁去景山時,好像沒見過你。」

    刀疤喝了碗熱茶,不答反問:「這都是吳睿留下來給你的吧。」他抬了抬手中的茶碗。

    那是只青瓷花碗,連著茶壺小杯,一套下來清一色的花紋,雅而不俗,格外的耐賞。

    只是,此情此景,從這位「壯士」口中說出這事,是不是有點不合時宜?

    吳姝不語,只露了滿臉的疑惑,他認識她的亡夫吳睿?

    刀疤抓了抓後腦勺,「吳睿以前不叫吳睿。」

    吳姝:「......」

    刀疤:「我兩年前才到景山。我跟吳睿是舊識,你們叫他吳二爺,他確實排行老二,可他不姓吳,至于姓什名誰,我們也不清楚。江湖人稱他鬼老二,他設計的機關暗器,千金難求。」

    刀疤:「他名聲顯赫,千金易得,為人就狂傲得很,於是得罪了許多人。直到被仇家設計陷害,受了重傷遁逃。從此銷聲匿跡,江湖人都不知道他的死活。」

    吳姝愕然,她並不知道吳睿的這些往事。

    可這不重要,現在的事是,他是來尋舊的?

    想到這層,吳姝稍稍鬆懈,起碼他沒有純粹以山匪這個身份來尋仇,那要來得好。

    吳姝:「吳睿三年前走了。」

    刀疤長長舒了口氣,「看到了,我跟他算是年少結識,又一起相伴多年,知道他真的走了,心中也惘然。」

    吳姝瞧他臉帶淒色,想是真的懷念吳睿。

    吳睿生前對以前的事緘口不言,一是為了防範吳姝,二是他決心遠離過去,想以新的身份繼續活下去。

    只是,即便他不說,可腿腳不靈,和定時發作的病狀,吳姝大約能猜到一點:他受過極重的傷。

    所以,這位「壯士」是來尋舊友?

    吳姝不禁腰板一直,身子不再緊繃。

    可這時,刀疤:「我跟吳睿有些陳年恩怨,是他欠我。」

    吳姝:「......」

    還是來尋仇的啊!

    刀疤起身,在屋子裡走走停停,光看不動,「上回,劉梅是從這間屋子裡出去的吧?」

    吳姝心中一緊,目帶戒備地盯著他。

    刀疤嘿嘿兩聲譏笑,「我是看了你這院子的布局,才知道吳睿就是當年的鬼老二,我的好兄弟!」

    他話里濃濃的嘲諷讓人無端一寒。

    吳睿臨走前跟她交代過,叫吳姝儘量呆在院子裡,周旻也說過這院子有古怪,可她卻懵懂不知。

    刀疤嗤笑一聲,「他待你還真不錯。」

    吳姝不語。

    現在,她有些拿捏不准,這人是來尋仇的,還是借著往日的恩怨,來索要銀子的?

    刀疤又嘿嘿一笑,開口:「你把他以前畫的圖紙,都拿出來給我。別撒謊,他這人自視甚高,一向對自己畫出來的東西,很是珍惜,捨不得毀壞。」

    吳姝心裡咯噔一聲,目中一凝:「他以前待我不好。我瞧不得他剩下的東西,尤其是那書畫什麼的。他一走,除了銀子,其餘的都被我給燒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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