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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6:11:44 作者: 蜻I蜓
春荔沒言語,這祁夫人嘴上說話太缺德了,嫉妒人家算什麼本事,難怪她要喝藥,成天生氣不氣出病來才怪。得虧二少爺不喜歡女人,若是真娶了媳婦兒將來和這種婆婆可怎麼處,早晨時候聽脆棗兒說祁老爺就只有謝氏這一房太太,可見她多有能耐。要說這祁家的爺們兒,個個都有可憐之處,合著都是拜這祁夫人所賜。
謝氏也不避諱春荔,直接問玲瓏,「二少爺昨晚都做什麼了?這會兒可是回來了?」
春荔心說二少爺昨兒不是和那小神醫同床共枕了麼?祁夫人連這個都要打聽?可是聽這意思貌似他不在府里,莫非昨夜倆人出去開客棧住了?
玲瓏在謝氏身邊伺候了這麼多年,知道夫人擱在這會兒問的意圖,便娓娓道來,「回夫人,昨夜樂郎中診館裡去了重病人,他家小廝來把他早早叫走了,之後二少爺一個人在房裡待了會兒,後來就出去了,但是沒去樂郎中那裡。眼下還沒回來呢。」
她知道,夫人要的就是二少爺昨夜是清白的,至於他真去了哪裡夫人才沒閒工夫操心。夫人不過是拿這個拋磚引玉,接下來要說的才是重頭兒戲。
果然,謝氏又把美眸轉向了邊上的春荔。
這姑娘水靈標緻,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清新耐人尋味,也不知是天生麗質還是有保養的妙方子,那凝脂般的肌膚嫩得仿佛一掐就出水兒似的。她靜靜坐在那裡,不言聲不動容,就像靜謐月夜下的幽蘭,碧波深潭中的白蓮。若是沒有郡主這檔子事兒,她也算是不錯的人選,奈何與郡主那尊貴身份一比,立馬沒了位置。她自己生的兒子最了解是什麼德行,越是和他對著幹他越不會低頭,好在他心地善良有擔當平生最重信,實在不行拿出婚約,定情信物和未婚妻都擺在眼前,他縱是萬般不情願也只能妥協。有一就有二,娶了一個就不怕就三妻四妾。只不過這招兒是下下之策,不到萬不得已不會使的,謝氏的完美算盤裡可從來沒把這鄉野丫頭算進去。
「春荔啊,俗話說『萬事開頭難』,咱家銜兒性子倔,恐怕這幾日還要委屈你繼續做丫鬟。而且你千萬要記住,不可對銜兒說你們之間有婚約的事。在他面前,你要繼續隱姓埋名,我知道這樣太為難你,可是兒媳,我也是迫不得已,銜兒那犟驢性子你沒見識過,眼下他被那小神醫迷惑得正是雲裡霧裡的時候,若是知曉你是他要娶的未婚妻早就給你趕出門了,所以,」謝氏說到這裡眼眶裡蓄滿了盈盈粉淚,殷殷期期地看著春荔,「所以,你幫人幫到底,可千萬別再說什麼住幾日就要回去的話了,我身子不好,可受不了。」
祁夫人您這嘴還是嘴麼?說瞎話可真是臉不紅心不跳呢。一大早還說自己壯實,這會兒又扯身子不好了,春荔活了這麼大還是頭一遭和這種人打交道,像這種無利不起早的人不會平白無故對她殷勤,除了要她幫忙拯救斷袖兒子之外恐怕還有其他不可告人的心思,結局不外乎倆個,一是祁銜娶她做媳婦,二是她背著包袱回山上去,哪個對她來說都是可以接受的,左著有師父那強有力的靠山,想必祁家也不能拿她怎麼樣,她自來好說話,旁的也不計較,只道:「我既然答應了留下幫幫看看,就不介意以何種方式。只不過夫人,咱們來個君子約定吧,三日之後若是沒有轉圜,我還得走。」
言下之意,幫是可以,但是要看我心情。
「不過,幫忙也不能白幫。」
啥意思?謝氏一聽這話也不淡定了,要是有三日就治好斷袖的方子她也用不著留下她了!還不能白幫?這可成了春荔難為她了!看來是她輕敵了,這鄉下丫頭也不是個好糊弄的主兒!眼下也只有先使緩兵之計了。「兒媳,你的顧慮和難處我都理解,畢竟府里暫時沒有給你名分,甚至還自私地讓你扮演沒名沒姓沒地位的丫頭,所以即便是三日,也是你對我們祁府的恩德。我們祁家上上下下感激不盡。這樣吧,都是一家人,也別定什麼死框子了,沒的弄了生分。等老爺腿傷好了,若是那不孝子還死性不改,那時候我們親自送你回去,如何?」
「那倒不必,您也知道,我就是個俗人,窮人,既然我來尋夫君不成,又肯留下無私的幫貴府的忙,那咱們就論銀子說話吧!」
「這----」
「每日一百兩,你們商量一下吧!」
*
繁華水城的白日總是短暫的。記不得多少艘畫舫從朱紅的大門前經過,直到那欸乃的槳聲搖落了日暮沉閣,直到河畔的花燈中次第亮起了顏色,青衣小廝又慌慌張張來報,二少爺又帶著小神醫回來嘍!
謝氏給春荔使了個眼色,又到了拯救斷袖的光榮時刻。
春荔接過托盤,去上值了。
二少爺的院子裡長著一顆高大的梧桐,此時倆人正坐在樹下的石桌邊,把酒言歡。
月朗風清,花蔭滿庭。有美人,有杜康,有茶香。
春荔進門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腳步一頓,心跳愣是慢了半拍子。昨日夜裡只是匆匆一瞥,只覺得美人如花隔雲端。今兒不同了,他就端坐在面前,月白的袍子寬大鬆散,執酒唇邊,眼波漾轉。搖晃的燈影兒下,祁銜的面容俊美得有些不真實,靜時朗潤如玉,動時璀璨若星。即便是月色再美,也難以掩蓋那舉手投足間的翩翩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