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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6:11:39 作者: 笑白竹
    易西青握著她的手,輕輕搖了搖,像哄小孩似的:不。

    孟杉年對上他溫軟如同晴朗午後山澗清泉般的目光,一下子……更氣了,呢喃細語:「你總是這樣。」

    說完,鼻腔輕哼一聲,表達不滿。

    總是瞧上去溫柔似水,實際呢不達目的不罷休,就像昨晚她都……那樣求饒了,他還是壓著她沒放,甚

    至……哼。

    她一本正經的埋怨,卻把易西青逗笑了,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似乎永遠是那個最初的小姑娘,時而羞澀

    又軟糯,時而大膽又直白,會對他毫無底線的心軟,也會因一件小事忽然嬌氣十足。笑歸笑,到底還是心疼

    她微微啞了的嗓音,按了服務鈴,替她點了潤嗓的梨水,也客氣地替其餘人都點了一份餐後甜品。

    本來圍觀群眾都紛紛覺得眼要瞎,現在被易神這麼順便照顧一下……嗯,不止眼要瞎,牙還特麼的疼!

    這都多少年了,班裡有同學都遇上禿頭危機了,易神和孟杉年卻放佛依舊停留在十幾歲……

    對大佬的吐槽,是只能憋在心裡的,於是眾人一面捂著牙,一面眼睜睜瞧著易神附到孟杉年耳邊低語,

    也不知說了什麼,孟杉年的臉就唰一下徹底紅了,眼神也軟了,手也不掙扎了,就這麼任易神握著。

    媽的,想回家抱老公/老婆/貓/狗/臂,嚶。

    *

    校慶學校辦得很盛大,表演方面自不必多說,連主持人除了兩位本校學生,其餘也都是知名電視台台

    柱。

    易太太坐在台下,笑眯眯地瞧易先生上台發言,風格一如既往的簡潔明了,連主持人都忍不住替他找

    話:「易總為何替捐建的新體育館取名為向日葵體育館呢,是否是藉此期冀同學們如向日葵一般向陽生

    長。」

    易西青語調平平:「因為我太太喜歡。」

    主持人:「……」

    前排領導:「……」

    中間知名校友:「……」

    炫妻狂魔,誠不我欺。

    易太太本人端坐於座位,於四面八方投射來的各式目光中,單單注視著台上的易先生,笑得很甜。

    晚會時間跨度很長,孟杉年中途貓著腰離開去了趟洗手間,回來場內又多了好些人,大抵是快結束了,

    入口處就放寬了要求,好些之前沒搶到入場券的同學都進了場內。

    舞台搭建於操場上,因而即便湧入了一批又一批的同學後,場地也沒顯得太過擁擠。孟杉年瞧著眼前烏

    泱泱的人群,想著反正快結束了,也就懶得再回座位,也正好別擠來擠去打擾進來看表演湊熱鬧的小同學

    們。

    她站在原地給某人發了個簡訊後,就抱臂沒動,其實以她的身高站於那些人高馬大的男同學身後,與其

    說看表演,不如說聽表演。

    陳一彥看見的就是這樣沉靜的孟杉年,他張了張嘴,重複再三,才喚出那三個字:

    「孟杉年。」

    聲音很低很低,除了他以外無人能聽見,卻似乎花光了他全部的力氣。

    孟杉年卻似有所覺地偏頭看來,他先是一愣,猶豫片刻後,抬臂揮手。

    她回揮。

    陳一彥如墜夢境,看著她朝他小跑過來,他面上無法作出任何表情,腦中情緒似煙花般炸開,他眼睜睜

    見她離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然後,擦肩而過。

    煙花開過,落了一地灰燼。

    陳一彥轉頭,身後站著的西裝筆挺的高大男人是易西青。

    果然,茫茫人海,她還是只能看見那一人。

    陳一彥自嘲地笑笑。

    笑過後,反倒是一身輕鬆,他步履輕鬆地上前打招呼:「孟杉年,好久不見。」

    孟杉年轉眸看他,有些驚訝:「陳一彥,你好。」

    陳一彥坦然:「孟杉年,對不起,我為學生時代對你過分的貶低感到抱歉。」

    孟杉年一怔,而後笑笑:「沒事兒,開玩笑嘛。」

    陳一彥並未順著她遞的台階,輕飄飄略過話題,神情認真地解釋:「我看過你關於青少年犯罪的研究論

    文,非常精彩,其實你從小到大都非常聰明,我現在為當初的言行正式道歉的目的,並不是要求你原諒,只

    是想告訴你,你沒有任何問題,是我錯了。」

    孟杉年笑意抵達眼底:「好,謝謝。」

    「不過,你不是學物理了,也會看法律論文嗎?」

    「……」陳一彥視線游移,板著臉,「知法懂法,好公民的責任。」

    孟杉年雖然覺得怪怪的,但也沒多想:「對了,恭喜你被A大聘請回國,聽說直接副教授職稱,太了不起

    了。」

    陳一彥真訝異了:「你怎麼知道?」你居然會關注我。

    孟杉年笑了:「你這麼優秀,博士後也不是一般人能讀的,同學們自然會有人討論。話說,你從小興趣

    是物理,又學得好,愛好和天賦重合,非常厲害了。」

    ……

    又聊了幾句,彼此告別。

    陳一彥看著孟杉年挽著易西青的手臂走至另一邊,年少的時候喜歡一個人,卻用錯了方式,於是錯過

    了。

    喜歡一個人,應該是要讓對方舒服,而他少不更事的喜歡,只滿足了自己,只有自以為是的親近。

    所以……那個小姑娘永遠不會知道,他在物理上並無太多天賦,不會知道,他為了學物理補了多少課,

    請了多少家教,刷了多少題,多少個夜晚徹夜無眠;更不會知道,他對物理的初心,不過是想教前桌的一個

    小姑娘。

    他喜歡的小姑娘。

    有人曾對他說,錯過,是為了遇見對的。

    她的潛台詞,他懂。

    錯過的,就是錯的人。

    或許吧。

    這是她說出口的話。

    他未說出口,也沒必要再說出口的是:凡是遇見,總是有意義的。

    因為喜歡一個人,成為更好的自己,這樣的喜歡,即便結局不那麼美好,也是一段不必後悔的過去。

    遺憾有,後悔無,足夠了。

    陳一彥終於移開了一直落在孟杉年身上的目光,看向前方……

    *

    易西青在孟杉年和陳一彥交談期間,並未怎麼插話,待離開後,垂眸看向孟杉年,正色詢問:「你崇拜

    博士後?我這兩年還抽不出空,再過兩年應該可以。」

    孟杉年一愣,對上他格外認真的眼神,沒忍住,輕笑出聲,邊笑,邊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臂:「你有病

    啊?神經。」

    易西青沒笑,肅著一張臉。

    孟杉年簡直拿他沒辦法,踮起腳尖,掌心捧著他的臉,望著著他的眼眸:「我只崇拜你只喜歡你呀,易

    先生,對你自己、對我對你的感情有點兒信心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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