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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6:11:39 作者: 笑白竹
教導主任看了她一眼,「好。」
把錢費交給隔壁老師代為看管後,教導主任掩上門道:「你說吧。」
「老師,是我打的錢費……」
孟杉年十分流暢地交代完一切,又道:「老師,你能不能儘量別怪我們班同學,他們是為了包庇我,所
有的後果我一個人承擔就好。」
教導主任坐在辦公桌後,猶豫了下,道:「好,這一回老師答應你。但你也要答應老師,以後不要用武
力解決問題。」
孟杉年有些不好意思:「以後不回了,我當時太生氣沒忍住。其實,我師父定下的館訓也是不好隨便揍
人的。另外,老師,該有的懲罰我也都接受。」
教導主任忽視她最後一句,笑眯眯開玩笑道:「哦,原來你還拜師學藝了?這下違背了館訓,是不是也
要受懲戒?」
孟杉年笑笑,沒說話。
師父說過,有一條守則永遠排在館訓和所有教導之前,就是:護內。
易西青,早晚是她內人嘛。
所以不算違背館訓。
想到易西青,孟杉年離開辦公室前,趕忙補充道:「老師,這件事和易西青也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你可
別找他。」
教導主任笑笑,點點頭,望著她開門的背影,心想:
真是個好孩子。
錢費如今所承受的委屈、冤屈,大概是當初他令易西青所承受的千萬分之一,然而孟杉年卻沒覺得理所
應當,亦或者覺得這就是錢費應有的報應,而是選擇了坦誠一切。明明不說,他也不會知道真相。或許,這
也是孟杉年和錢費最大的區別。
忍無可忍,那可以正大光明地揍你,但絕不會暗地裡耍陰招冤枉你。
揍完該承擔的承擔。
而這孩子還知道要避開旁人,同他一個人說,澄清幫她的同學們的故意隱瞞。主任嘴角的笑咧得更大,
以往他對孟杉年的印象無非是乖巧、成績好,如今不得不再添一個詞:
大俠風範。
他拉開辦公桌下的抽屜,移開外層的教課用書,露出裡頭的金庸古龍梁羽生全套,正要抽出,想起外頭
還有一個傢伙要處理,只好戀戀不捨地收手。
易西青趕到的時候,恰巧政治老師帶著班裡同學下樓,他有意躲在樓下,待他們走完才上樓,到了教導
主任辦公室外,孟杉年開始交代原委的聲音從未關嚴的門縫見一點一點漏出。
他沒急著進去,靠在一旁的牆上,聽她說。她原來真把他當成了小可憐,易西青不由地笑,嘴角勾至一
半又頓住,眼帘低垂落下,掩住眸中神色,他下意識要雙手環臂,此時才發覺給她買的烤腸一路上都沒扔,
反而自己那瓶水不知道落哪兒了。
孟杉年剛一開門,外頭憑空出現一根烤腸。
孟杉年:?
她往右邊扭頭看一眼,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正要說話,又想起這是哪兒,門後頭有誰,立刻食指貼到
唇邊,比了個噓的手勢。
易西青瞭然地點點頭。
兩個人無聲地離開教導處。
*
錢費從教導處回來後,班級眾人就把矛頭指向了他。他沒有易西青那麼強大的心臟,晚自習放學前,實
在受不了冷熱暴力交替的痛苦,一把掏出褲兜里的手機,扔到桌上:「這能怪我嗎?」
「是一個桐城號碼給我發的桐城當地論壇地址,還讓我有興趣的話,直接去安亭湖公園入口右手邊長椅
取相關新聞報紙。」
「媽的,那椅子新刷了紅油漆,還毀了我一條名牌牛仔褲!」
班級有同學被吸引,問:「號碼可以查嗎?有沒有實名制?」
錢費:「沒有!我收到當天就拜託別人去查了。」
班裡有人不信,還真拿了錢費的手機研究,道:「還真是,真有這麼一條簡訊。」
「錢費,你財大氣粗,有倆手機也不稀奇吧。」
錢費炸了:「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我用另一個手機給自己發簡訊?」
……
那頭吵吵嚷嚷,徐佳佳扭過頭來問孟杉年:「還有誰和易神有仇啊?」
孟杉年沒反應。
徐佳佳揮揮手:「你怎麼了?臉色還挺難看。」
「啊?」孟杉年回神,勉強笑笑,「沒事。」
徐佳佳改問一邊的易西青:「易神,你有沒有猜到是誰?」
易西青也笑了下,卻未作聲。
徐佳佳道:「也是,你怎麼知道呢?對方都做得那麼隱蔽了,肯定不會這麼輕易讓你看出。」
打鈴後,大家都收拾書包,回家。
到孟杉年家小區門口的時候,易西青看了眼自錢費交代完一切後就一直走神的孟杉年,輕聲開口
道:「你猜到了,是嗎?」
孟杉年仰起頭,一眼不眨地盯著他,眼神中儘是茫然。
「紅油漆。」易西青對上的她的視線,並未避開,「還記得嗎,我特地同你解釋的。」
「是我。」
第30章
易西青原定的計劃, 在對上她明亮清澈,如同小狗般單純的眼神後,突然說不出來了。
孟杉年見他不開口,主動道:「我們去小區花園聊吧。」
倆人走進小區花園的石亭,坐下。
易西青言簡意賅道:「我幼時遭遇過一些事, 自那以後,控制欲愈來愈強, 最終被診斷為控制型人
格。」
孟杉年擰著眉頭追問:「什麼事?」
易西青:「小事。」
孟杉年不作聲,就這麼盯著他看。
易西青很快舉白旗, 道:「六歲那年……」
六歲那年,他讀一年級,剛從爺爺奶奶家被接到父母身邊。有一天,突然全部同學開始孤立他,當時的
他被爺爺奶奶寵得不知世事, 比眼前這位姑娘更天真、更傻氣,他根本不懂為什麼同學們避他如避瘟疫, 也
想不到如何緩和他們之間的關係,只好每天往書包中裝他自己都捨不得吃的進口零食和水果, 拿去討好其他
小朋友, 可是沒有用, 情況一直持續到他生日當天。
彼時, 他父親是帶畢業班的老師, 母親在券商投行部,都忙, 他平日裡由保姆照料,和父母不算親,但
他們承諾了生日當天會早些回來替他慶生後,他還是很高興的,像這個年紀所有的孩子一樣高興、雀躍。
那天是周五,他依舊是孤孤單單一個人出校門,被保姆接回家,到家裡書包還未取下,就接到了同學趙
起連的電話。
趙起連說,「我知道為什麼大家都不理你。」
六歲的易西青奶聲奶氣,天真地問,「為什麼呀?」 趙起連說,因為期中考試,他們原來商量好去偷考卷,但卻被人泄密了,被老師得知,全部請了家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