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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6:11:39 作者: 笑白竹
    左側腦勺,用力按下後,又一下一下地從上往下撫,撫了好幾下才移開。

    易西青望著她終於被捋順的那一撮頭髮,一直緊鎖的眉頭終於舒展開。

    而從鏡子裡看完全程的孟杉年,正努力憋著笑,回味著剛剛仿若是被他擁進懷裡的那一幕。

    真是……不枉她擺n個造型,只為睡出最自然的小炸毛。

    易同學的強迫症,果真是晚期吧,沒救的那種。

    第22章

    易西青單手抄進家居褲口袋內, 姿態閒適,側身半倚在廚房門口,將頭輕輕抵在原木色的門框邊,歪著

    腦袋,斜斜看她。

    廚房的燈光是暖橘色.色調, 溫暖的光線打下來,她的短髮放佛被暈染了一層又一層的暖光, 看上去軟絨

    絨,很好摸似的。

    強迫症, 真是很有用的病症。

    偽強迫症患者易西青默默做今日總結,眸中有掩飾不住的笑意緩緩溢出。

    孟杉年偏了偏腦袋,抬眸望向他,眸子亮晶晶,似含著一汪清泉, 問:「你笑什麼呀?」

    雖然這麼問著,但她下一秒就笑得比他還歡快, 就這麼仰起頭,眯著眼, 笑盈盈望著他。

    她笑起來, 眼角垂得更可愛, 小兔牙則會習慣性輕咬下唇, 異常招人。

    易西青眸色轉深, 將手從褲兜里抽出,有很多念頭在腦海中走馬觀花般閃過, 最終他只是換了姿勢,抱

    臂站著。

    非常克制自律的站姿。

    孟杉年已經回頭,繼續做準備工作。只是,她顯露在他視野中的側臉依舊透著歡快,嘴角噙著笑,狗狗

    眼眼尾也繼續快樂地垂下。

    易西青又想笑了。

    他很早就察覺,孟杉年的笑容於他而言太有感染力,一旦她沖他彎了彎眉眼,那他的面部肌肉和腦部神

    經就會集體不受控。

    望著她帶笑的側顏,易西青不自覺感嘆,她的復原力是真的強,他還沒替她緩過來,她卻已經精力充沛

    活蹦亂跳了。在那一天以前,他原以為他最怕她笑,因為她笑起來是如此的可愛,不斷誘惑著他想親吻、想擁抱、想

    做更多。

    可那天以後,他才發覺,他最怕的是她哭,並不需要嚎啕大哭或痛哭失聲,僅僅是默默流淚,他便只會

    手足無措了,好像……只能陪她哭。

    太難受。

    易西青比誰都了解自己有著怎樣變態的占有欲,他清楚地知道,在得知他父母對她不好的最初那一刻,

    他是樂見其成的。

    因為,這就等於說,她就是他一個人的了。

    多好。

    雖然很對不起她,但他真的從心底深處期望著,她的家人能離她越來越遠,如此她便只屬於他一個人。

    在不了解她家庭情況前,他甚至不保證,在得到她以後,不會對她父母下手。人心於他而言,過於易

    懂。因此他確定,只需要一些小小的簡單的策略,就能輕而易舉地離間所謂的密不可分的血緣親情。

    可是,在看著她落淚的那一剎那,似乎什麼都不重要了。

    也是在那一刻,他的美夢清醒了。

    從老字號糕點鋪回來的那天,李東咚從他口中了解情況後,語氣調侃又瞭然道:「苦肉計?也是,招不

    在老,有用就行。」

    易西青當時就愣了,他做的時候根本沒想那麼多,他竟然會忘了使用他最熟悉的策略。

    像孟杉年這種從小生長在重男輕女家庭中的孩子,最適合的控制策略是「隱秘威脅」,即時刻隱秘地提

    醒她缺愛、內心無安全感、家庭氛圍可怖的事實,時刻利用她這一個弱點,讓她處於低人一等的位置,讓她

    於痛苦之中越陷越深,最終在她無路可走的時候,給她一條出路,一條處於弱勢地位的她絕不能拒絕的出

    路。

    他只需要保持溫柔且善解人意的形象,時不時在「不經意」間,輕描淡地寫說些「恰好」能擊中她脆弱

    不堪之處的話,就可等著她乖乖落入他懷裡,再也離不開。

    從此以後,為了源源不斷地得到他的愛……或者說拯救,她就需要同樣源源不斷地愛她。

    要知道,如果真的想要控制一個人,就該令其保留最大的弱點。

    可易西青,忘了。

    或者,與其說是忘了,不如說是捨不得。

    與其說是這一次捨不得,不如說從頭到尾,他都沒捨得。

    對柏齡,對陳一彥,對徐佳佳,甚至是學校所有人,他都能幹脆利落地用最簡單有效的方式,暗示他們

    想他希望他們想的,做他希望他們做的。

    而與孟杉年相處,他從沒把掌控權握在手裡過。

    是,孟杉年為人坦率到某種奇特的地步,腦迴路又清奇。但於他而言,想控制一個高中生姑娘,真的有

    那麼難嗎?

    易西青在那一刻捫心自問。

    得出的結論,是那麼顯而易見。

    之前所謂的了解不夠,不過是藉口,等了解足夠了,等到挖出了她的弱點,他還不是一樣下不去手。

    他只不過是就喜歡這樣陪她慢慢玩兒,只不過是心底深處本能地在抗拒自己去控制她,只不過是感性戰

    勝了理智,而已。

    易西青,也不過只是個普普通通的……感性動物,而已。

    孟杉年之於他,從初見到如今,自始至終都是一個他控制不了,且不想去控制,卻反而能控制他的獨特

    存在。初見,讓他控制不住地喜歡上;如今,讓他控制不住地想寵著、捧著。

    原來,他才是那隻被困住的鴿子。之前不過是做了一個美夢,夢中他是馴養鴿子的主人。

    後來,夢醒了。

    眼前驟然火光沖天,把易西青從點點思緒中拉回現實。

    孟杉年已經鎮定地拿起鍋蓋,往火苗上「啪」地一蓋,繼而回頭沖他彎彎眼,討好一笑。

    易西青:……面上不顯,心中驚魂未定。

    他錯了,孟同學絕成不了什麼養鴿人。

    她是小祖宗,一個眼神就能吃定他的小祖宗。

    *

    孟杉年左手端碗,右手劃圈打蛋,打到一半,想起要去看看另一個鍋水煮開沒,再一回來,筷子不見

    了?

    她環顧四周,然後瞧見正站在水槽邊瘋狂刷碗、刷盤、刷筷子的易西青。

    孟杉年再瞥了眼與幾秒前相比異常乾淨的流理台,默默扶額。

    她重新抽了一雙筷子打完雞蛋後,取出洗好的番茄,握刀。

    「等等。」易西青手沖了沖水,兩步走過來,「刀不是這麼握的。」

    孟杉年抬起頭,將視線移向他:「拿刀還有講究?」

    「掌心握住刀柄,食指和拇指按住刀身,這樣。」易西青簡單示範了下。

    孟杉年看了一眼,明白了,正要低頭糾正,驀地一頓,眼眸一轉,重新握了握,問他:「這樣對嗎?」

    易西青皺眉:「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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